张东耀刚被拿下,紧接着便迎来抄家。
“秉义郎一出手,竟将张东耀这尊大神扳倒,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卢守亭满脸喜色,满心以为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荣升为新太守。
“大人过奖了。这次能让张东耀栽跟头,是各方齐心协力的成果。说到底,这是陛下的意思。若不是陛下有意如此,即便再多拿出十倍的证人与证据,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沐晨心里跟明镜似的,张东耀垮台,纯粹是天意使然。要是皇帝有心保他,谁也无能为力 。
“即便这是陛下的主意,那也是陛下认定秉义郎能办成此事,否则又怎会特意把秉义郎从南江调来。”
皇帝心思深沉,让三皇子出手,无非是想挑起二皇子和三皇子两党相互攻讦、彼此倾轧,借沐晨之手,让他们斗得更激烈,从而消耗双方的实力。
“大人,您是想做太守,还是想成为朝臣?”沐晨没有顺着卢守亭的话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那自然是在朝中为官最为理想。”
同样的级别京官大两级,而且在天子脚下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前途无量。
“那我劝大人,不要去坐太守之位。”
“这是何意?”卢守亭心中猛地一震。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三江之地,最好的状态就是三位皇子各有一位太守。
现在的临江来说,没多长时间,太守已经换了好几任,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皇帝表面上对三党之争佯装不见,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制衡各方。
所以,要是卢大人上位,我猜用不了多久,不是卢大人被拉下来,就是陈大人倒台。而上江乃是三皇子殿下掌控北境粮仓的保障,殿下大概率不会轻易放手。”
卢守亭听后心中暗道一声有道理,顿时后背直冒冷汗,差一点自己就重蹈张东耀的覆辙。他连忙拱手问道:“秉义郎有何高见?”
“继续守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待三皇子将来登上皇位,卢大人、陈大人、宣大人都将成为肱骨重臣,何必在乎眼前这点得失。”
“难怪宣都尉、陈太守两位大人对秉义郎如此推崇,看来往后我也算是秉义郎的推崇者之一了。”
“卢大人说笑了,沐晨不过是侥幸得了秉义郎这一虚职,哪有几位大人夸赞得那般,往后也望几位大人提携照顾。”
实际上,卢守亭一直颇为困惑。沐晨两次痛击马奴,皇帝两次予以褒奖,却始终只给虚职,这明显是重用却不重奖。
如今看来,或许是沐晨懂得藏拙,又或许是皇帝在制衡各方势力。既然沐晨一个十几岁便有如此成就之人都能知道韬光养晦,自己也该把目光放长远些。
沐晨心中暗忖,以张东耀的能力,若不是自己将他的问题捅开,几年之后,临江说不定会有巨大的发展。
从现代人的视角看,张东耀的规划极具前瞻性。届时,南江、临江两位太守联手,形成正向循环,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然而,事情没有如果,皇帝要他死,他就必死无疑。即便不是死在沐晨手中,也会有其他人来送他归西,只是早晚的问题。
秦业保对沐晨彻底心服口服。虽说他不像赵牧那样拜入沐晨麾下,但沐晨租了几间旧街的铺子给他,让他得以重操旧业,还一举跻身临江大商户之列。
有秦业保和陈兴隆在临江,沐晨往后的布局也会轻松一些。即便自己回到南江,这边也有人照应。
太守府内,抄家的人已将该搬的东西全部搬完,该抓的人也都押到府外,准备带走。一时间,哭声、喊声交织一片。
“大人!你们弄错了,我不是这家人。”陆初霜怎么也没想到,昨日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守府千金,今日却被抓到门外,即将沦为阶下囚。更听闻舅舅已被先行押解去京城。
“少废话,是不是这家人,轮不到你说了算,等进了大牢,自然有人会弄清楚。”
官差懒得跟她废话使劲拽动绳子。
“大人,秉义郎是我妹夫,大人若不信,可以去找秉义郎夫人,她是我妹妹。”陆初霜怎会轻易认命,一旦进了大牢,即便不死,清白也没了,往后哪还有人家敢娶她。
“秉义郎?你但凡换个人攀亲戚,我兴许还信了。给我押走,再敢叫嚷两声,就把你的嘴打烂。”官差心里清楚,这可是通判和秉义郎配合钦差,费了好大劲才给张东耀定的罪,太守怎么可能和秉义郎是亲戚 ,这传出去回头卢大人保准不给自己好果子吃。
陆初霜吓得立刻闭上了嘴,生怕真的挨打。一旁的张郑氏面如死灰,丈夫和儿子被押往京城,对她而言,已然失去了一切。
陆初雪得知太守府被抄,陆初霜被关进大牢。虽说两人关系不睦,陆初霜还屡次挑衅,但毕竟曾经是一家人,心里多少有一些触动。
然而,自从陆如柏回了老宅,陆初雪便深知,有些人本性难移。即便向沐晨求情放了她,日后她也只会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你。尤其是看到你过得越好,她就越会心生怨恨。
押送途中,张东耀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儿子,怒骂道。
“死则死矣,有什么好哭的!”
其子不过十四岁,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吓人的场面,张东耀再骂也是止不住哭的。
“张大人,你就让公子哭一会吧,这到了京城就没机会哭了,不过相比前太守王大人,张大人可就好运的多了,不至于被谋害在牢里。”
押送的的官差调侃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张大人不认也无所谓,邓茂邓大人可是把张大人的罪状全数呈给了万岁,不然张大人以为您堂堂太守,这些人三言两语就给您押送上路呢?走个过场罢了。”
这些专职做押送犯人的官差看得比谁都清楚,这些往京城押的的犯人哪个没有背景,成为阶下囚无非都是成了弃子。
“你说什么?你说是谁?”
张东耀用力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官差。
若不是邓茂让他不要做任何动作,他也不会坐等着官差来抓,也不会等着被抄家。
若是知道是这个结果,自己还不如冒着被移三族的风险杀了这些刺客跟沐晨,九死一生也比坐以待毙好。
如今听闻是邓茂害得自己,瞬间绷不住了。
“邓大人亲自呈的证据,你啊省点力气,到了京城说不好还能亲自问问邓大人呢?”
官差说完便也懒得管他,随他嚎叫,这会他们夫子一个哭一个叫倒是相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