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长治该不会还记恨着咱们吧?”涂长治的后娘涂陈氏满脸忧虑,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
涂主簿听了,心中虽也有些没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怕什么?养恩大于生恩,你养了他整整五年,他就得认你这个母亲。”
实际上,自从涂长治知晓自己的生母死于非命后,便与家里离心了。那时,他不顾家中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独自前往南江求学。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连他的一封书信都没收到过。若不是这次状元的喜报送到家中,涂主簿都要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们当时做事太不小心了,一个贱妾的死,居然让那么多人知道。他那时都已经十岁了,怎么可能不记恨?你们要是早点把孩子过继过去,哪会出这种事。”
老夫人坐在那里,神色冷淡,全然不觉得毒死涂长治的生母有什么不妥,只是嫌他们做得太晚,以至于让涂长治有了自己的主意。
涂陈氏原本育有一女,一直以为自己迟早能生出儿子,可谁知道后来再没了身孕。无奈之下,只能过继涂长治。
对于涂主簿来说,并非没有其他选择,只是因为大夫人是老夫人的外甥女,他不得不遵从老夫人的意愿。
当初,为了防止涂长治长大后只认生母而不认养母,他们狠心将其生母毒死。
“如今他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老爷还是去打听打听情况为好,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涂陈氏越想越害怕,担心涂长治日后位高权重会找自己报仇。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涂长治急着上任,就是打算把当年的事情翻出来。
“你担心什么?难道他还敢杀父弑母不成?等他有了妻妾子女,就会明白咱们这是为他好。我们要是不这么做,他就只是个庶子,即便做了状元,也难以抬起头来。”
涂主簿嘴上说得强硬,可心里却没什么底气。毕竟,要是涂长治不记恨,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不和家里联系。
“咱们应该把长治中了状元这件事好好宣扬一番。一来可以光耀门楣,二来就算他真有什么想法,也得顾及周围人的看法。”
经涂老夫人这么一提醒,涂主簿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先给涂长治大操大办庆祝一番,这样他在仕途上不仅会更加顺畅,旁人也能看到自家对他的重视。
万一到时候他真的要为他生母报仇,也得顾忌周围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办,马上就办,来人!”
“大人。”
“去给县城里所有大小官员发请帖,就说我涂家子孙高中状元。城中凡是秀才及以上的学子,一个都不要遗漏,全部邀请过来。”
“是!”
涂主簿这是打算靠外人的一双双眼睛盯着,他要在涂长治回来之前,把这事做到人尽皆知,到时候从道德制高点迫使涂长治屈服。
毕竟大周这家家户户皆是如此,主母愿意收贱妾子女为自己的子女,那已然是天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