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如潮水般溃败、丢盔弃甲的先头部队,三皇子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沐晨和宣立勋见状,心急如焚,赶忙带人收拢那些逃回来和受伤的士兵。
这一场交锋下来,伤员数量之多,让沐晨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心中暗自惊叹,怎么古人竟然还会使用化学武器?
众多士兵在毒雾近处暴露太久,一个个的状况都糟糕透顶,情况十分危急。
沐晨一边提醒众人用清水冲洗眼睛同时让剧烈咳嗽的伤员躺下,减少运动。
大营这边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士兵们慌乱地收拾行装。
“怎么,你们要做逃兵么?”沐晨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抓住一个士兵问道。
如今伤员如此之多,突然拔营,这些伤员该如何安置?
“殿下,下令将大营后撤二十里地,防止敌军再次释放烟气。”有人高声说道。
沐晨知道,这毒气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硫,它比重大,不容易往高处飘散,而且飘过水面时容易被水吸收,本无需太过担心。但这些知识,沐晨自然不能向众人解释。
三皇子下令后撤,倒并非真的考虑到毒气的因素,纯粹是刚吃了败仗,心里害怕敌军还有其他厉害的后手,直接端了自己的大营,这才想着赶紧往后撤二十里地以求安全。
至于那些伤员,在三皇子眼中,不过是一群卑贱的草民,死活根本无关紧要。
“宣兄,大军这般匆忙拔营撤退,要是敌军趁机掩杀过来,别的不说,这些伤员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沐晨焦急地对宣立勋说道,此时童将军已经战死,脑袋和身子分了家,根本无法组织伤员转移。
“沐晨老弟,你有什么想法?”宣立勋看向沐晨,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跟殿下要一支人马留在此地,后撤二十里又不进城,还不如凭借河流坚守,此处过了桥是上坡,易守难攻是个好地方,两侧还有友军拱卫。”
沐晨认真分析道,后撤到二十里处,敌军要是发动突袭,以三皇子胆小怕事的性子,估计带头就跑,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肯定也会跟着逃窜。
倒不如留下一队人马守在这里,一来可以等伤员恢复一些体力,二来有宣立勋和赵驰在,问题应该不大。
“我去跟殿下说。”宣立勋当机立断,转身追上三皇子。此时三皇子的车驾已经在后撤的路上走出了二里地。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宣立勋赶到车驾旁,恭敬地说道。
“你说。”三皇子神色冷淡,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请殿下给我一队人马,驻扎在原大营处。”宣立勋挺直腰杆,目光坚定。
三皇子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有何打算?”
“此时若我们全部撤到二十里外,一来此处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缺口,敌军若是调拨人马从这里突袭我军左右大营,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二来也可以防备敌军趁夜将毒雾释放在我军大营前方。”宣立勋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三皇子对宣立勋和赵驰的安危并不在意,但这后一句话提到的危险,倒是让他心里一紧,听了进去。
“你要多少人?”三皇子问道。
“请殿下给我两千人,伤员都留在大营中,等伤员恢复后,原地驻守即可。”
“好,就依你,我给你四千人马,伤员也一并留下,你务必确保防线万无一失。”三皇子大手一挥,做出决定,两千人马给自己挡在前面还是有些心里不踏实。
“是!”宣立勋领命后,三皇子的车驾赶忙继续赶路。或许是宣立勋的话让他太过害怕,原本预计只退二十里地,这次竟然一口气退进了城中。
宣立勋可顾不上三皇子的举动,他立刻拉了一支人马返回原大营,同时叫停了营中那些正在相互搀扶、艰难转移的伤兵 。
将带回来的人马分成八队,其中两两队轮流照顾伤员,三队重新构筑工事,三队警戒。
江心坡
祁王世子与长州王世子正在观察对岸的情况,正打算追击敌军的尾军。
正好打探回来探子来报。
“撤了一半又回来了?”
祁王世子听到探子回报有些奇怪。
“据俘虏指认,是那传的厉害的秉义郎和南江都尉宣立勋之子。”
“看来这三皇子下面也不全是庸才。”
“毕竟是能跟马奴一战的人,敢留下来据守也是合情合理。”
“去会会?把这两人抓到还能乱一乱敌军阵脚。”
“那自然,今晚就去会会这位秉义郎,验验这传闻是真是假。”
沐晨这一日丝毫不敢懈怠,照理白日打了胜仗,对方还撤去许多人,若是自己肯定还会趁着对方胆怯再杀几回。
高处别的不好说,拿着自己的单筒望远镜,江心坡的情况也勉强看得清楚。
“不去睡?”
宣传威见沐晨一直在望楼上待着忍不住过来问一句。
“我直觉对方今晚会来骚扰,我看一会,迟点睡。”
“前面有哨兵,而且我们这里人多,对方哪有那么大胆还敢杀上来不成。”
“有动静!快,招呼人埋伏起来。”
桥面上穿着黑衣的军士小心陆续上岸,宣传威什么也看不清,但是沐晨用的望远镜看的清楚。
见沐晨的样子,宣传威自然知道不是开玩笑,立即下了望楼,派出亲兵招呼各队进入作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