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啊。”
“的确是这样!”
林森立刻点头:“开源节流是没问题的,但是这节流,却万万不能节到产品成本上。这产品一旦不行,那可就砸了招牌的没人买了。”
“到时候生产出一堆残次品,便只能堆在仓库里发霉。”
“这就不是节流,而是纯属浪费!”
“你咋知道!?”
在林森这句话落下后,小平头年轻人立刻回应:“我告诉你,现在玻璃厂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不合格的玻璃制品!”
“这些东西,卖是肯定卖不出去。”
“然后又不能报报废。”
“但是回炉重造吧,高扒皮这混账王八蛋,又怕东窗事发的影响他政绩,所以更是咬死不同意!”
“这下好了。”
小平头年轻人无语地一摊手:“玻璃厂的仓库里装满了废品,然后原材料仓库了,又都是低劣原材料。”
“别说这几年本来订单就少,生意就不好做。”
“就算是有上门谈生意的客户,看到这质量低劣的样品。”
“人家肯定也不订购了啊!”
小平头年轻人十分无语的,叹息着摇了摇头:“毕竟人家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收废品的!”
“是这样。”
林森微微颔首:“没人愿意花钱买废品,这是实话。”
“不过。”
林森话声一转:“事情弄成了这样,你们高厂长就不想办法处理?”
“毕竟我听说,你们玻璃厂已经小半年没开支了,不少工人都没活干的,被迫歇着了啊!”
“处理啊,他想办法了啊。”
小平头年轻人不屑冷笑:“他想的办法,是往上面跑的找关系,准备调离我们玻璃厂,去其它厂当领导。”
“这样玻璃厂的事,就和他无关了。”
“在他被调走后,玻璃厂若是出了事,那就是新厂长的责任,可不是他的责任了。”
小平头年轻人咬牙切齿地厉声吼道:“我爹现在是玻璃厂副厂长,所以等高扒皮这混账王八蛋一走,肯定没人会来玻璃厂接这个烫手山芋。”
“所以到时候我爹,一定会被上面领导扶正。”
“到了那时候,一旦玻璃厂地雷彻底瞒不住,被最终引爆。”
“我爹可就要悲催的,背他高扒皮留下的黑锅了!”
“妈的。”
“砰!”
小平头年轻人很是双眼通红,再次咬牙切齿地重重一拳砸向桌子:“你说高扒皮这个狗东西,是不是一个无耻至极的混账王八蛋!?”
“真是太特么的坑人,太特么的不要脸了啊。”
“妈的!”
小平头年轻人是越想越气。
“的确如此。”
嘴上迎合着小平头年轻人的林森,则是眼珠转动着。
这事对他而言,或许是个好机会。
因为婺州市玻璃厂技术还是有的,只是因为高扒皮的瞎搞,所以这才生产出了不少劣质产品。
而现在的婺州市玻璃厂,正处于生死存亡的最危急关头。
所以这时候,婺州市玻璃厂的玻璃制品价格,如果谈好了。
那绝对是最低价就可以拿下!
“明天,可以去找这朱副厂长试试!”
一番套话后,打听出小平头年轻人父亲叫啥名的林森,便笑着送小平头年轻人回了家,记住了他家地址!
……
继而,第二天一早。
“呼!”
玻璃厂副厂长朱国平坐在椅子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他看着窗外的玻璃厂,紧锁着眉头。
“老朱,你怎么又抽了这么多烟?”
“你肺不好,少抽些!”
朱国平老伴紧缩眉头的迈步走来,强行抢走了朱国平手指夹着的半根烟,掐灭。
“看你的黑眼圈,又一晚上没睡?”
朱国平老伴很是心疼的,为朱国平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去眯会吧。”
“唉。”
“睡不着啊。”
朱国平苦涩地长叹一声,眼睛仍旧盯着楼下的玻璃厂。
现在的玻璃厂,只有一条生产线开着,每天只有寥寥几十个工人上班。
而之前的玻璃厂,每天早上都有几百人上班,都很热闹。
“厂子的事,你少操些心。”
“他高为民是厂长,你只是副厂长。”
老伴儿合适气愤地说道:“该愁也是他愁,不是你愁!”
“指望他?”
“算了吧。”
朱国平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他就要被调走了,去市纺织二厂当厂长了。”
“他要调走了?”
“那你呢?”
老伴儿顿时急了:“老朱,你快想想办法啊,最好也调走啊。”
“实在不行,那你就提前退下来。”
“总之,你可千万不能再搁玻璃厂继续待着了,会出事的!”
“我走了,工人们怎么办!?”
朱国平紧锁眉头:“厂子里五百多号工人,可都指望厂子吃饭呢。”
“老朱,你别糊涂啊。”
“厂子搞成现在这样,一切都怪高为民这混账王八蛋,可不怪你。”老伴急切说道:“现在好,厂子马上不行了,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烂摊子给你收拾。”
“你拿什么收拾?”
老伴十分着急地说道:“你要收拾不好,那愤怒的工人们,会把你直接撕了的!”
“你可不能为了一个厂长职位,把自己彻底搭进去啊。”
“老朱,你可别犯糊涂啊!”
老伴急切推着朱国平。
“唉。”
“厂长的位置,我根本就不在乎。”
“我是实在放不下咱们厂子啊!”
朱国平一声苦涩长叹。
他二十出头时就到玻璃厂工作,三十年了,他在玻璃厂一直干到现在的五十多岁。
所以他对玻璃厂很有感情。
所以让他放弃玻璃厂,放弃玻璃厂的五百多号工人。
他下不了这个狠心。
“老伴儿,玻璃厂已经小半年没发工资了。”
“我要是走了,那工人们吃啥,喝啥?谁管他们?”
“他们都有老婆孩子要养活,有爹妈要养活啊。”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都没饭吃啊!”
朱国平紧握拳头:“厂里不少年轻人,都和咱们儿子差不多大,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他们不少人,都结婚生娃了。”
“你让我看着他们丢了工作,养不起老婆,养不起娃。”
“我哪里下得了狠心?”
“这……”
面对朱国平的质问,老伴顿时脸色一僵。
但是担忧朱国平安全的她,还是忍不住说道:“老朱,不是我不心疼他们。而是就算你留下来,但那也没用啊!”
“高为民搞下的烂摊子,你拿什么收拾?”
“你去哪弄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