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别院,分给每一位长老的院落格局几乎一样。
还算宽敞的正房里面,站满了人。
看到床上之人的伤势,众人不禁有些理解长渊剑尊为何那么大火气。
身着烟粉色长裙的少女,左半边身子都染着血色,整条左臂自肩膀以下,骨头完全碎裂,宛若面条一般软踏踏地垂在身侧,伤势几乎快赶上那日初选时被姜钰彦重创的郁岚清。
不过季芙瑶显然没郁岚清那么能忍耐痛苦,清醒之后,口中不断地喊着痛,喊得长渊剑尊周身气息越发冷凝。
杜芳长老搓了搓手臂,“我方才已经给她喂过一颗镇痛丹,按说不该那么疼了……”解释到一半,便被长渊剑尊那骇人的气息吓得止住话音。
沈怀琢也带着郁岚清进入屋中,找了个空当站下。
云海宗主心里骂了句,“不嫌事大!”
往他们身前站了站,试图遮掩住他们的身形。
床上人却还是看到了进入屋中的身影,目光落在郁岚清身上,惶恐中带着委屈,不禁颤抖着往长渊剑尊怀里缩了缩。
“师尊,扶瑶害怕……”
“莫怕,为师面前无人再敢欺你。”长渊剑尊动作轻柔地环住季芙瑶肩膀,抬手用灵力温养着她受伤的地方。
见季芙瑶止住颤抖,开口说道:“你且将受伤时的情形说明,为师为你做主。”
自晕倒后,季芙瑶已被喂过一颗保心丹、一颗回春丹,并一颗镇痛丹。
皆是上品灵丹,源源不断的药力与灵力滋养着她受伤的身体,除了粉碎的骨头还未接上,别的倒是没了大碍。
不过她刻意未让杜芳长老换下染血的衣裳。
“师尊,火云死了。”季芙瑶眼眶通红地依偎在长渊剑尊胸口。
“若非师尊给芙瑶的灵符与法宝,芙瑶怕是也不能再见到师尊……”
细细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屋中响起。
元戌长老、居阳长老等年岁颇长的几位,忍不住眉头微皱。
“有伤风化。”居阳长老闭上眼睛念了一句。
长渊剑尊置若罔闻,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一副清者自清无需辩解的模样。季芙瑶倚靠在他胸口,眼角的泪珠落个不停,显显得越发柔弱。
“嘶。”沈怀琢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
郁岚清侧目看去,用眼神询问师尊,“怎么了?”
“牙疼。”沈怀琢捂着腮帮子,赶紧多看了几眼自家徒弟。
那种柔柔弱弱,菟丝花一样的弟子,实在是倒人胃口。
还是他家小徒弟看着顺眼!
“嗑。”元戌长老轻咳了一声。
季芙瑶还是有些害怕,这位铁面无情的执法堂堂主的。
当即止住啜泣,开始小声说起不久前山脚下的一幕。
“这么说来,你也没有见到伤你之的人样子?”元戌长老不愧是掌管执法堂的审讯高手,一下便抓到重点。
季芙瑶面色一僵,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
“那你为何要说,是郁岚清打伤的你?”元戌长老快语追问。
“我从未与人结仇,入宗以来也不过与郁师叔略有几分恩怨,打赌之事,众位长老应当也听说过……”
“这不能作为证据。”元戌长老语气有些严肃。
季芙瑶轻轻一颤,长渊剑尊有些责怪地看了元戌长老一眼,接着渡给季芙瑶一道灵力,温声说:“不急,你慢慢讲。”
季芙瑶看了一眼郁岚清,仿佛心有余悸般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伤我之人杀我灵兽时,用了一种灵材,我今日在拍卖大会上见过。”
“何物?”
“浣炎沙!”别人拍到什么,季芙瑶未必留心,可沈怀琢郁岚清师徒拍了什么,季芙瑶却格外在意。
她分明瞧见拍卖会上,沈怀琢与郁岚清所在的那个雅间,拍下了两瓶浣炎沙。
“浣炎沙?”郁岚清有些惊讶。
最初没见到季芙瑶前,她还以为这又是季芙瑶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见到季芙瑶的伤势以后,她猜到不是,季芙瑶这人……惜命得很,根本舍不得把自己伤成这个模样。
所以,是有人隐瞒身份暗中伤了季芙瑶,让季芙瑶误以为是她。
那浣炎沙也不知是对方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郁岚清右手一翻,两只瓷瓶出现在手上,她将瓶盖打开直接递给元戌长老,“这是今日师尊在拍卖会上,为我拍下的两瓶浣炎沙,还请长老过目。”
两只瓷瓶都盛得满满当当,里面的沙土没有用去分毫。
“今日拍卖会上,共呈上十瓶浣炎沙,除了我们亦有不少人拍到。”郁岚清手中两瓶未使用的浣炎沙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另外她与沈怀琢,在季芙瑶受伤之时身在酒楼,许多人都能作证。
认证物证俱全,这事无论如何也赖不到郁岚清头上。
看着季芙瑶哑口无言的模样。
沈怀琢冷冷一笑,目光自那矫揉造作的女子,移向环抱住她的人,挑眉说道:“剑尊可别忘了领那七十二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