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什么古怪?”太后立刻问道,“程夕,你只管说,只要能救皇帝,哀家必有重赏!”
“太后娘娘,敢问皇上的毒可是太医院束手无策?”程夕又问道。
“正是。”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你真的能解?”
黎太妃手中的帕子微微一紧,看着程夕说道:“程夕,这可不是逞强的地方,想好了再说。”
“臣女从不逞强。”程夕抬眼看向黎太妃。
黎太妃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黎氏提起程夕时,恨不能将她一脚踩死的心情。
“程夕,你说如何才能解?”太后急道,眼神关切的看向皇帝,“皇帝年岁尚幼,如何经得起奇毒,早早解了毒才能安心。”
小皇帝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太后,眼尾扫过恪王,微微动容的眼神又冰冷下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程夕笑道。
黎太妃眼眸微沉,一时分辨不出程夕这话是真有把握还是开口诈她。
恪王听到这话终于抬头看向程夕,他瘦弱的身躯站在太后身旁,一只手还牵着太后的袖子,一副十分依赖的样子。
程夕察觉到恪王的注视,转头看向他。
恪王立刻扭头避开她的目光,面带不安,怯懦。
摄政王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儿子,可惜平常像个木头,今日不仅像木头更是个哑巴,你倒是张嘴替人小姑娘说句话。
就他这样的,打一辈子光棍吧!
摄政王沉着脸不说话,黎太妃在一旁小心翼翼观察,心中不由暗喜,看来摄政王也不喜程夕口出狂言。
就在这时纪牧之到了,他直接被带了进来,纪牧之还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一路狂奔而来,大口喘着气,见到在场的人,忙上前一一请安行礼。
“是你啊。”太后见到纪牧之面色和睦,“听说你医术又有精进,给皇上把把脉。”
黎太妃立刻说道:“太后娘娘,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纪牧之在通天司当差,都是给粗人治病的,如何能给陛下看诊。”
纪牧之谁也不看,就看向司主,反正他只听命于司主。
厉执安并不看黎太妃,只看着皇帝说道:“皇上,让纪牧之给你看诊,身体为重。”
小皇帝抿抿唇,还是点头应了,“好。”
纪牧之立刻上前,半跪在龙榻前,将脉枕放在皇帝的手腕下,这才将自己的手指搭上去。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纪牧之的面色微微一变,“皇上,还请您张开嘴,容微臣看看您的舌头。”
皇帝岂能在众人之前做这种不雅的事情,一把将床帐扯下,将他跟纪牧之隔在里面。
厉执安看向程夕,“到底什么毒?”
“血蛊之毒。”
厉执安皱眉,“这是什么毒?”
程夕微微侧头,在厉执安耳边轻声说道:“血脉至亲,才能下这种毒,此消彼长,到最后,一人活,一人死。”
厉执安这一刻眼神瞬间发生变化,锐利如有实质,毫不遮掩的看向恪王。
程夕扯了扯他的袖子。
厉执安微微皱眉,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程夕却没在乎这些,她一个披着马甲家的大师,一心只有修炼大事,哪有心思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摄政王眼尾一直悄悄盯着,就见程夕扯了一下儿子的袖子,他就乖乖的低了头。
啧!
反正儿子长这么大,就没见那个女子能进他三尺之内。
“你确定?”厉执安的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血蛊之毒,她从未听说过。
程夕还未回答,就听着纪牧之的惊愕的声音传出来,“果然是血蛊之毒!”
太后一听就忙问道:“什么是血蛊之毒?”
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
“血脉至亲,才能下这种毒,此消彼长,到最后,一人活,一人死。”厉执安道。
太后一脸茫然,血脉至亲……她与皇帝是血脉至亲,但是她怎么会毒杀自己的孩子。
纪牧之重新将床帐挂好,扶着皇上靠着软枕坐着,这才开口说道:“司主大人所言极是,血蛊之毒妃至亲之人不能起效。”
“太后,还请您念在皇上是您亲生子的份上,放过皇上吧。”黎太妃哽咽道,“您怎么能如此狠心,下这样歹毒的毒药啊。”
“闭嘴!”太后是真的慌了,血脉至亲,小皇帝活在世上的血脉至亲还会有谁?
只有她!
可她绝不会害自己的儿子!
小皇帝看向纪牧之,掌心紧紧攥着软枕一脚,“纪爱卿,朕可还有救?”
纪牧之一脸凝重,“只要找到母蛊将它杀死,皇上自然就没事了。”
只是与皇上有血脉至亲的是太后,还有恪王,这两个不管哪一个,也不是他能指手画脚的。
“找到母蛊?”皇帝抬眼看向太后,“母后,您能帮朕找到吗?朕与你是血脉至亲啊。”
太后面色苍白,“你不信哀家?你是我亲生的,我怎么会害你?”
“是吗?朕一直以为,你更疼恪王。若是朕死了,恪王就能名正言顺接任皇位,这不是您想要的吗?”
皇帝那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声冷人更冷。
那冰冷有如实质一样狠狠地刺进了太后的心窝,太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竟然对她疑心至此,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吐了血。
程夕一见眉心紧蹙,就见宫人立刻上前扶住太后摇摇欲坠的身体,“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太后,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陛下等死吗?求您放过皇上吧。”黎太妃扑通跪下对着太后求肯道。
“起来,不用求她!”小皇帝一手抓住黎太妃,铁青着脸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求您救救皇上,他还这么小啊……”
“黎太妃,您求错人了,太后娘娘救不了皇上,母蛊不在她身上啊。”
程夕忽然开口扔出这句话,满殿的人都看向她。
便是纪牧之都看了过来,不是太后,那是……
纪牧之的眼神落在恪王身上,心头不由一惊。
“你说什么?”小皇帝看着程夕怒道。
“皇上,臣女没有妄言,太后娘娘身上确实没有母蛊。”程夕说着看向厉执安,“大人,可有笛子?”
“你要笛子做什么?”
“大人不知吗?养蛊之人,素来喜欢用笛声控制蛊虫。小女正巧对蛊虫稍有了解,笛声一起,便知母蛊在谁身上了。”
摄政王沉声说道:“让人去司乐司找一个擅长吹笛子的来!”
“寻常乐人无用,我来!”厉执安上前一步,手腕一翻,玉笛出现在掌心。
以气化物,厉执安如今就能做到这一步了?
程夕忍不住去想,当年自己在他这个年龄,有没有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