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不是在这一两分钟里被冻死的!”廖教授出声道。
说着,廖教授轻咳了几下才缓缓道:
“小李之前说过,他在临死前还曾惨叫过一声,如果先前就被冻成冰块的话,是不可能发出这声哀嚎的,所以说……”
“所以……”路云飞目光一凝,“他是在一瞬间被冻成这样的!”
一干人等纷纷心情沉重地点着头,对这说法予以认同。
“你不是说他之前在说梦话吗?”朱权重新将目光投向小李,“有听清他具体在说些什么吗?”
“这个……”小李挠了挠头,“这个我也没听清,不过之前他哀嚎的时候,包括他死前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存在,怎么说呢,就像是……”
说着,小李踌躇着停了下来,眉目间浮现着几丝挣扎,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路云飞看了小李几眼,忍不住上前补充道:
“就像是撞见了鬼一样,对吗?”
“对对对!”小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说道,“没错,你这个形容的真准确!”
霎时间,路云飞与朱权都石化在当场。
朱权半信半疑地瞟着路云飞,似乎在斟酌些什么,之前路云飞所说的闹鬼言论,朱权可是连一个字都信,可是现在有人莫名其妙惨死在车厢里,似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命案摆在自己眼前,此刻再回想起来,恐怕闹鬼这事儿还当真有什么蹊跷。
这种死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几乎是超脱出了自然界的实际能力范围所限,只有在某些理论中才会成立存在的特殊现象。
以此来看,这种远非人力所能造成的伤害,似乎也只有传说中的幽魂鬼怪才有可能完成……
另一边,有好事者听出话里的深意,连忙追着路云飞问起了始末。
路云飞长叹出一口浊气,也不再多言啰嗦,言简意赅着将自己梦中的遭遇从头到尾大致讲了一遍。
故事讲完后,整节车厢里也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所有人都紧盯着路云飞,他们脸色煞白,像是听了什么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一样,却是一副骨寒毛竖的惊惧样子,再加上列车发出的轰鸣声,像极了如今众人心里一抖一颤的心跳声,仅仅只是听着这单调的节奏,便已让人有几丝不寒而栗的感触……
“大家呢?”朱权出言打破了沉默,“大家怎么看这个事?大伙都说说吧!”
“这个谁又说得准呢?”有人发出了感叹。
“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个说法……”朱权缓缓道,“哪怕是我们这类人想在梦里杀人都是不可能的,而且鬼怪一说未免也……”
路云飞没有插话,他明白朱权提到的“这类人”指的是术士。
朱权说得没错,至少他还没听过有什么式能够达到梦中杀人的程度,如果真的有,那么它也一定不是所谓的式,而是一种神技。
“那个……”徐浩突然凑到路云飞耳边悄声道,“你还记得那股阴风和水渍吗?”
路云飞一愣,突地也是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是与徐浩不谋而合着齐齐跪膝趴在了地上,不断在讶异愣神的人群脚下窜来窜去,仿若是正在寻找着什么。
不消片刻,徐浩指着尸体附近的一处地板高喝道:
“在这里!”
路云飞急忙应声看去,却见地板上正有一条浅淡到几乎令人无法辨别的水渍。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朱权好奇追问道。
路云飞长叹一声,又将列车进入隧道后的阴风与水渍诉说了一遍,顷刻间朱权身子明显一怔,脸色也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朱权沉声道。
“怎么了?”路云飞一惊。
“你没发现吗?”朱权指了指地上的水渍,“你光想着找这道水渍,难道就没发现吗?这道水渍从末节车厢径直通到了尸体旁,但也到此为止再无动静。”
“你是想说……”路云飞一张脸也沉了下来,“水渍没有离开这节车厢,所以那只鬼怪还在车厢里?”
一旁的徐浩闻言一愣,忐忑不安地重新朝地上水渍看去。
却见地面上所残留的水渍确实如朱权所说,仅有从车厢大门外缓缓流进的痕迹,并没有一点一滴遁离流出的水迹。
一时间,朱权、徐浩、路云飞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而周遭有听到他们言论的人也炸开了锅,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不约而同着朝外围方向疾退两步,目光惶惶不安地在四下里游离张望个不停。
“难不成真是鬼?”有人提心吊胆道,“如果不是鬼的话,既然凶手还没有离开,这么屁点儿大的车厢,他又能藏到哪里去呢?”
话音刚落,就在众人惶惶不安的时候,彷若是危局开篇的前奏曲,一道又一道“咔嚓”的脆响声徐徐在车厢内回荡起来。
“什么声音?”有人颤颤巍巍的嘀咕着。
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侧耳倾听,不多时已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声响来源,可不看还好,乍看之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恐着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原先斜倒在座位上的那一具尸体,如今仿若重获新生般,竟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抑扬顿挫着抽搐了起来。
整具尸身仿佛是在打嗝儿一般,喉咙间不断有“嘎嘎”的闷响传出,一股接着一股的血液,混杂着猩红的冰渣子从嘴角边溢渗而出,看上去竟是那样的瘆人。
“这是什么鬼……”路云飞面露骇然,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诈尸了?”
没一个人回话,所有人都一边小心翼翼地缓步向外退去,一边暗自警惕地紧盯着前方异动的尸体,大家本是极有默契的齐齐后退着,或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在这种惊慌压抑的氛围下,竟没人意识到列车已经再次驶入到隧道中。
霎时间,整个车厢一片漆黑,大家本就紧绷的心弦瞬间仿若被人拨动一般,有数人已吓得炸开了锅,一整个大部队顷刻已乱了阵脚。
此时此刻的车厢内,有的人在推搡,有的人在拼命向外乱窜,有人被挤开后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向着前方杵了过去,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力道的施加下,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前赴后继的力道层层传递,最终全部转移到了最内排的路云飞几人身上。
好在路云飞与朱权都是术士,虽说身体素质方面在术界并不出众,但放在普通人里还是数一数二地存在,饶是被身后众人猝不及防地推搡了一下,也只是身形微微晃动了两下,便又已经稳定住了脚步,却是硬生生承受下了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道。
虽然路云飞与朱权还好,但是徐浩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别看徐浩人高马大,但在数人力道的叠加下,还是脚下一错已趴在了地上,顺势又这么一滚之后,竟是不偏不倚地朝着尸体所在方向而去。
“我去你大爷的……”徐浩撕心裂肺道,“你们这帮畜生推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