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
宋粲听得陆寅所探,言那两家窑主一个下落不详,一个惨遭灭门,且是个悲愤交加。
终究是此事由他而起,害人一个家破人亡,倒是个“我不杀伯仁”。心下愧疚之情不可言表,却又恨毒了那些个地方心狠手辣。
怎奈自家空有这制使钦差之威,既无有那不测之智,又缺了那雷霆的手段,堪堪的平白让人摆布。
然,心下又想:纵是有那雷霆手段又该如何?倒是那久经官场之人事做的圆滑,且是抓不来个证据。明明知是那地方所为,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那两家窑主的灭顶之灾,让他这官场的小白束手无策。
官场的阴诡险恶,利益胶葛,岂是他这生于大德之家的纨绔子弟,一介武夫所能参透的了的。
若他能参悟,这不见血光的修罗场也就不叫官场了。
即便是那见惯了沙场生死的校尉,此时亦是一个无言。奈何他这有着“先登、斩将、夺纛”勇冠三军的猛将,此时亦是个空有一腔的血勇,且是找不到个人来捉对的厮杀。只得将那口牙咬了又咬,终是一个无可奈何。
饶是一个心灰意冷,那宋粲懒懒的骑在马上,倒是没有初到汝州之时那“男儿仗剑酬恩在,未肯徒然过一生”的豪情万丈。
倒是四人两马,沉默了走路,一路上凄凄凉凉,冷冷清清。
任由张呈、陆寅扯了马缰望草庐走去。
天色将晚,终见那草岗延绵,雾又起,又将那草岗染就了一片茫茫。然却又得了那萤虫微光,仿佛是那星光引路,让人不觉迷茫。见雾起,宋粲心下恍惚,心道:这汝州之野的雾饶是个一怪异。然此时心下茫然,却是不想开口问了去。
然却与别处不同,这雾气中彷佛听的空空之声,如天籁禅音声声飘来,倒是让人心平气和。
听那头前牵马走路的张呈道:
“将军勿躁,前面再过一岗便是草庐。”
宋粲闻声抬眼,见岗上莹莹灯火,那木鱼敲打之声便是那灯火之处声声传来。且叫了那张呈问道:
“岗上何人?”张呈望了望那岗上,寻思道:
“回将军,早先小程先生带一老和尚暂居于此。”
宋粲听罢一愣,心道:饶是一个亏心也,便是把那长生济尘和尚忘的一个干干净净。倒是难为了这禅师,搭了禅房于此等候。
心下想罢,便道了一声:
“停马!”这一声便是让那张呈抓紧了手中的缰绳,身后陆寅亦是慌忙的上前叉手。且不等那陆寅说话,便望天叹了一声,无力道:
“实在无颜去见郎中,尔等去吧,我便去岗上闲坐。有事来此寻我便是。”
三人听罢一愣。却见那宋粲翻鞍下马,舍下那校尉且独自远去。
那校尉亦是一个翻身下马,望那张呈、陆寅急急道:
“你两个知道的详细,骑了马去回禀了郎中,咱家陪将军同去。”
说罢便扔了缰绳与陆寅,把那马让两人骑了。便追了宋粲,陪伴上了山岗。张呈紧追了两步,道:
“断不可……”见校尉头也不回的摇手两人便是个无言。遥拜了一下,便赶紧上马,奔那之山郎中的草庐而去。
说那宋粲两人上了山岗。听得那空空之声渐近。心道,这和尚倒是个勤勉,天到这般时候还在念经麽?
抬眼,见岗上浓雾间,建有“八风不动”禅房一座,内里有烛光忽闪。
那位问了,什么叫“八风不动”?哈,也是个风雅的称呼。就是说这四面八方的风都吹不倒它。这玩意就四根柱子,用茅草搭了做了顶、墙,任他东西南北风,且是吹它不倒。怎的?那叫一个下雨漏雨,四面的透风。嚯!那不就是一窝棚嘛!嗯,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那宋粲便在禅房门口掸衣正冠,望那禅房叫了一声“叨扰”。
禅房中那济尘和尚听闻,慌忙从禅房中挑帘迎出,双手合十门口侍立,口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算定今有贵客来往,不想却是将军。”那宋粲见了,赶紧躬身叉手,道:
“深夜来访,且扰了禅师清修,死罪,死罪。”
寒暄过后,济尘便将宋粲两人让到禅房之中。禅房内小沙弥上前施礼,拖了蒲团让了座。校尉见小和尚可爱,在那秃头上抹了一把道:
“小师傅,与咱家去烧水煎茶可好?”
那沙弥见济尘点了头,便领了出去煮茶不提。
宋粲落座,环视这八风不动禅房甚是清雅。
见,青色顽石上托了一饼苔藓,上置莲花须弥座,见那须弥斑斑驳驳,却不见一丝的锈迹。坑洼不平,饶是个金装不全,偶见金银鱼其间,且不知经过几多的年岁的磨损。
莲花宝座之上一尊唤做“法藏比丘”的铁佛,饶是面目精细,粗看上去,倒不似中原工匠手笔。然,却是錾金斑驳,露出金下铁胎,看不出何年所造。
佛前五香,为戒、定、慧、解脱、知见。只在佛前供一盘供果点心,于几片懒梳妆的花瓣漫撒于佛前。
佛后有水潺潺,便见山涧处一番的清雅,却又得一个法相庄严。石、佛、水之间观之禅意悠然。顽石一饼,做得禅桌一张,与那青草结就的禅榻相得益彰。
见此禅房,浑然天成断无人为之痕,倒是让人心静清幽。然却寻遍了那禅房,却不见那空空木鱼之声何来?饶是让那宋粲挠头,倒是自家的幻觉麽?
顽石禅桌之上有残棋一称,黑白相间,倒好一手的厮杀。
这“纹称”宋粲自幼也是学过,自从军便是和一帮糙汉厮混,倒是不长此道。然常在家中见家父与友人对弈,且也不算得一个生疏。于是乎便低头望那棋局细看了几眼,赞道:
“饶是一手好玲珑。”
那济尘听罢,便是双手合十,磕首道:
“我佛慈悲,此乃程家小哥与贫僧残局,说是留与贫僧权且解闷。然,贫僧狼犺,竟数日不得破局,制使勿怪。”说罢,便要将那棋盘收起。
宋粲看的心痒,道了一声“慢”问道:
“禅师可持黑?”
见济尘点头,便抓了一把白子握在手里揉了,低头看那棋局细细推研,恍惚间便是入局。
心道:此局像极了那“十厄势”,然细看却又不少杀气在里面。饶是个表面平静,内在却凶险异常。
又见那棋局,劫中有劫,有征有解。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持白凌厉,持黑求活。动一子则全局皆动,点一目便又是一个神鬼莫测。
正在研棋,小和尚端着茶水入内。
济尘禅师不敢扰了那宋粲的兴致,无声的分了茶水,挥手让小和尚出去,便双手合十等宋粲先启盏。
然那宋粲掐子观棋入局不暇回礼,便自顾拿了茶盏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然,顿觉茶香刺鼻,沁入心扉,好似将宋粲整个人从棋局中捞出一般。宋粲怔了一怔,顿觉一身的冷汗直流。便丢了手中的棋子,望那禅师道:
“好茶……”济尘禅师见宋粲怔怔,便双手合十道:
“此茶乃天元鉴真法。”宋粲听罢,便是稳了心神,掏了帕子拭了一把额头,望了棋局赞道:
“好棋局!”
济尘禅师听了宋粲的赞,亦是看那桌上的棋局沉吟半晌,道:
“老衲也查了不少棋谱。此局倒是未曾见过……”说罢,便提壶与那宋粲续水,表情亦是一个怔怔,口中道:
“似那千层宝阁?却又杀伐太重,凶险无常……”遂又拧眉,道:
“慈心虽算学见长,然宅心仁厚。此次却棋风阴诡……”说罢自顾了启盏,着袍袖遮了饮茶。
宋粲见他将茶盏放下,便伸手提了茶壶,待济尘禅师茶盏落定便斟了七分,道:
“敢问禅师,可熟识慈心?”济尘禅师谢了茶,欠身道:
“说起慈心,却与相国寺倒颇有些渊源。”
那宋粲听罢一怔,心道:这慈心怎的与这相国寺还有渊源?心下不解随即拱手道:
“哦?愿闻其详。”那禅师端坐欠身算作回礼,柔声道:
“施主可知资圣薰风?”那宋粲饮了口茶,道:
“怎会不知?”
此话倒是让那济尘禅师一愣,随即笑宣佛号,道:
“着实贫僧孟浪!倒是忘了将军世出医门了。资圣熏风也有贵祖圣手在里面。”宋粲听其言提及家中祖上,便赶紧拱手谢了赞,道:
“惭愧,劳禅师记得。”那济尘禅师又问:
“将军可知何为熏风?”此话倒是让那宋粲一个懵懂,且是不知这“熏风”何意。倒也是不敢藏拙的不懂装懂。便躬身提了铁壶续茶与那禅师,道:
“望禅师指点。”那禅师叹了声,道:
“也罢!贫僧孟浪,姑且说之。”说罢,且是谢了茶。缓缓道来
“《孔子家语·辩乐》有云:昔日舜弹五弦之琴,造《南风》之诗,曰: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那宋粲听的禅师言,心道:倒是不想这“熏风”还有这般的典故,遂躬身,听那禅师示说来。
原这慈心根源启于“天圣”。仁宗为人君,止于仁。
明道年,兴百业而惠民,而却见民间事事图其利却不愿工其精进。盖因精工之举实乃耗费靡繁而几不见效果。
遂设衙“验作院”与朝中。着太史院、翰林院、工部抽调官员勘验民间百业机巧。汇百业巧工、杏林圣手、驿马旬空、禹工营造,细研之以用于民。
其研究成果展于大相国寺资圣阁内,取“熏风解民愠,以资养圣政”之意。史称“资圣熏风”。
然,却因“庆历增币”裁减资银,几经停运。而后,庆历新政,时任御史以“兴役扰民,损耗国帑”之由参本裁撤。仁宗帝心内不允但亦是迫于无奈,便折中处之。遂保留“验作院”之官署而无朝廷饷银供养,以此堵了言官悠悠之口。
然,相国寺乃敕造皇家寺院,得官家庇佑。饶是得了百官供奉,引得豪民巨贾亦趋之。以致使其吸纳资金之途甚广,得银钱甚巨。
咦?倒是一个科技发展你嫌它没用,不舍得花了钱去,倒是这烧香拜佛你却是大把的银钱?且是是何道理?
道理很简单,烧香拜佛那是为自己。起码有一个心理的安慰。看似礼佛修行,撒慈悲与芸芸众生,实则是一个为己而赂僧也!
一个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一个是穷衙门不得国帑资养。于是乎,官家遂下旨:两下融合,暗令相国寺资之。以百姓之资养之而回润于民间百业,以解百姓之愠也,谓之曰“长生”。
至和二年,又遇官员屡屡上奏,言“验作院”无实,呈冗官之事。也就是说,这玩意儿一年下来也没什么成果,也带不来什么利益,养着玩意儿除了浪费也也就剩下浪费了。还不如直接裁撤了省些个大钱。再者,整天介都说这朝廷冗官,你这做官家的也得起点带头作用!赶紧给裁撤了,给大家一个榜样!
于是乎,又是一番群情激愤,为国为民,于大殿之上将那官家扯了衣服唾面。
那官家无奈,便更“验作院”之名,改曰“慈心院”另行选地,远于京城,一杆子支到济水之源那沁院旧址,重唱那《沁园春》去罢。
自此,“慈心院”便远离尘嚣官场,由官家皇室密养,而逐渐成为皇家秘闻,无论官民皆不敢窥之。传至如今世人皆不知有“慈心”之事也。然这“慈心院”虽经五帝却与朝堂无涉,虽为官衙,但与民无争。
此便是“慈心熏风”的本源。
听济尘禅师说至此,听得宋粲心下也有些愧疚,倒是误解了这“长生”许久。
刚想起身以茶谢罪,不想此时窗外火光映天。宋粲慌忙到窗口观看,见城中火起。校尉也跑了过来叫了一声“官人”宋粲急道:
“速去查看!”校尉领命急急转身而去。
宋粲立于窗口看那城中火光,心下想着:此事倒是让那陆寅言中,若自己在城中,贼人断不敢作出如此勾当。正想着,济尘在他身后缓缓道:
“我佛慈悲。如此,便是那皇城司来人也查不出个根苗了。”
宋粲听闻大惊。为何?这和尚开口便是皇城司,言语间却是好似早已料定此事也。莫非也有参与其中?想罢便脱口而出道:
“汝怎知此事?”那济尘双手合十,躬身道:
“将军休怪,老衲还知道,不过几日,便可在山野荒涧发现另一窑主尸首,判得一个失足落水,苦主领去葬了便可结案。”宋粲听罢,手按绷簧,鞘中宝剑露芒半尺,怒问:
“尔乃何人!”那济尘禅师见宋粲剑出半刃却不惊慌,依旧双手合十道:
“无干之人。”听闻济尘所言,那宋粲紧逼一步,死死的盯得那禅师,恨恨道:
“无干?却知道的如此清楚?”那济尘禅师听罢一怔,且看了一眼桌上的残局,哈哈道:
“事如棋局也。只是将军在此局中……”此言一出,那宋粲也觉自己唐突,便按下宝剑,叉手道:
“禅师可解此局?”那济尘看那残局,又看了那窗外火光且是摇头,缓缓道:
“黑子求活,难……”说罢,自顾坐于桌前,看着棋盘,手却在棋盒中摩梭那云子。宋粲落座,问道:
“何解?”济尘禅师且是眼不离棋局,只手一点,指棋盘中一颗棋子,道:
“将军在此……”那宋粲欠身观之,心下不解,便抬眼看那禅师,刚要发问,却听那禅师道:
“看似众星捧月,左右逢缘,而若想盘活死棋,必在此处打劫……”说罢,便是一子按在棋盘,叫了一个“断”字出口。
见济尘禅师随手落子棋盘,那宋粲且是一个恍惚,心内却是自己刚来时的情景一一想来。
初到此地,便遇得一个“知州告假”。然,荒唐的是那司炉亦是个不见到场。可不就是一个“断”字麽!
然,司衙炉窑均在城中,而司炉却独居草庐。虽职差司炉,但是却是个既无窑也无炉,更是个无人丁可用。一概事体均无汝州司衙过问,所需火工要从他路征调。且海岚至此却无人接待,若非龟厌误打误撞将那海岚抓来,此人便还不知身在何处。而手中所司衙征集之炉窑火经,有料配方均为无状。
说那之山先生独居草庐五年原是自度其恃才傲物,与世俗无涉,又有五品郎中之衔,本地官员无从管辖。但此时看来那郎中在此却如深陷囹圄一般,既无途可进,亦无路可退,几成一盘死棋。
而对手留他一条活命,只是待东窗事发,便可将误贡之责推给程之山,做个替罪的牺牲罢了。
想到此,宋粲惊的一身冷汗。忽又听得济尘又道:
“若黑子求活,此处手筋,飞,以备他日接应。”
那宋粲又观棋盘中,济尘禅师手指点黑子,宋粲心下猛然想到彼时,那郎中将蔡字款图样递与自己的情景。莫非蔡字款恩宠便是这手筋?还未多想,且有听那禅师道:
“持白顶,抢先手……”宋粲想起那日在教坊,张呈所言,奉同知命在此恭候。莫非这幕后棋手便是那同知是也?没等宋粲细加思量,却又听得济尘禅师云:
“黑子接应,形成大龙,欲活此地……”
宋粲听济尘禅师讲来,脑海中翻起海贴文稿,征招奇门遁甲之人,遇诰命等人,建瓷作院情景。
“持白让子,留黑棋作势,留气眼一二,以便养杀……”
倒是一句“养杀”让那宋粲心头一震,倒是养肥了再杀麽?回想彼时汝州三司俱来,通力协作,才有这瓷作院十日之内成势。当初想是便是祖上积下的阴德所致,心下甚是感激。如今想来饶是一个狠毒也!
咦?怎的是一个狠毒?再怎么说也是别人帮你啊?
帮忙是帮忙。事成,便是无所谓。你浪费,你贪污,哪怕你伤民,这事便是办成了也不会有人多做追究。
但是!这事如果你办不成,便是吃多了点米也是浪费!何况你一下子整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来。说你个“劳民伤财”也不为过!
说白了,这忙帮的就是让你把篓子捅的大一些。而且,这帮忙的,绝对不会让你成事。
且想至此,又听那禅师道:
“黑棋冲,欲破围……”
宋粲想起程鹤拜别,引长生来此。又从陆寅处拿到窑主账本釉方,饶是事事皆在眼前。
且在心内如麻之时,又听得济尘禅师道:
“利益所在,白棋必不允……”说罢,又见那禅师点了棋盘中黑子,口中道:
“此处,釜底抽薪,若补则叫吃提子……”
说罢,那济尘禅师捏了那黑子,丢与棋盒,叮当作响。
看那棋局,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火光,宋粲遂大惊失色,一时竟哑口无言,思忖半刻道:
“账本签押据在,我可一封奏折上去……”
济尘听罢,惋惜的笑了摇头,道:
“有物证,而无人可对。人死无言,证可信载?而物证可再造。你有便是他也有,你自去折辩……”
说罢,又看那禅桌上的棋局,惋惜道:
“而此地却让那持白者尽收了也!”
说罢,用手点了持黑做活的一大片棋子。
那宋粲看罢大惊,抬头诘问:
“何意?”那禅师且将那一把的棋子扔在棋盒之中,用帕子净了手,笑而问道:
“制使此来可是督造天青贡品?”
倒是一问令那宋粲哑口。心道:若不是朝廷派下着倒霉催的差事,谁愿意来这步步惊心之地?
见那宋粲瞠目结舌,济尘禅师笑了续茶,口中道:
“贡品有失,有关司炉判个流放,贡地三司并相应官员罚奉降级。只是可怜了那程老郎中,本就为流官,两罪并处不知是何等罪名……”说着,便是一个斟茶七分,又稳坐了道:
“而制使却为武职……”说罢,又望那棋局中的黑子,道:
“凶险之处在此。此时断不可莽撞,唯彼强自保矣。”
此话一出,惊的宋粲一身冷汗,顿觉身软,扶了桌子缓缓坐于蒲团之上,喃喃道:
“如此算计,所为何事?”那禅师听罢且笑而不语,抬头望了那窗外的火光,喃喃道:
“制使想必昨夜已经知晓其根苗。一年天青贡,数万贯之资去向不明。而制使却要建那瓷作院为何?”
这话问的那宋粲一愣,便是呆呆的望了那禅师,心道:是也?为何?就凭我这浆糊脑袋?我哪能想得出这般作狗尿苔的主意?你倒是想瞎了心,始作俑者!乃程鹤那厮!倒是自家本心使然,不愿这汝州百姓再遭祸殃。
那禅师望那瞠目结舌的宋粲,道:
“……此乃与虎谋皮也。”那喃喃自道,却又是说与自家听来。
宋粲听罢,沉思良久,猛然抬头问道:
“禅师可是控局之人?”那禅师听了,且作一笑,道:
“非也,非也,贫僧乃棋子。”
说罢,持黑子在棋盘中的白字中打了一个小飞上去。又笑而不语的望那棋盘,饶是一个欣慰之色,且是看的那宋粲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