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回来啦!”
5岁的禾小福,在筒子楼前的树下玩蚂蚁,见到姐姐回来,高兴的去拉她的手,“好冰哦,姐姐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我给姐姐暖暖。”
他笨笨的将禾念安的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但是大人的手很难塞进小孩衣服的口袋。
塞了半天,他发现塞不进去,又捧起禾念安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眨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问,“姐姐,暖不暖呀。”
“暖。”禾念安蹲下身,抱住禾小福哭的泣不成声。
她的弟弟,在5岁时走丢,就在她跟陈简行举行婚礼没多久。
因为婚礼闹的全家都不开心,她心里愧疚,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娘家,弟弟想她了,带着一包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口哨糖去找他。
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了。
她的弟弟还这么小,这么可爱懂事,都是因为她,他才会走丢。
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姐姐,你怎么哭了呀。”
禾小福伸出小胖手在禾念安脸上擦了擦,小嘴嘟起来,“是不是坏姐夫欺负你了?
小福帮你打他。”
“不是。”
禾念安擦干净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姐姐是好久没见到小福了,太开心了。”
“不对哦,老师说,开心是笑,伤心才是哭。”
禾小福一双小胖手捧起禾念安的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姐姐不开心。
小福要怎么做,姐姐才会笑呢?”
“小福给姐姐唱个歌吧。”
禾念安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流了下来,她努力控制住情绪,握紧弟弟的手,擦掉眼泪,站起身,“就唱小毛驴吧。”
“好呀。”禾小福回握住姐姐的手,很开心地一晃一晃,嘴里哼哼唱着儿歌。
他们家住在筒子楼的2楼,禾小福迈着小短腿,走在前面,努力唱歌逗姐姐开心。
禾念安看着弟弟活泼可爱的背影,心里那已经被陈简行伤透的心,开始慢慢被亲情充实,变得又软又暖。
冻僵的身体也从跟弟弟牵手的那片肌肤起,开始变得温暖。
“唱完啦。”禾小福站在2楼走廊回头看姐姐,“姐姐开心了吗?”
“开心。”禾念安露出一个笑容,弯腰亲了下弟弟软软的脸蛋,“谢谢小福。”
“小福也要亲亲姐姐。”禾小福笑嘻嘻的踮脚,凑过去吧唧一口,亲了禾念安一脸奶糖味的口水。
“又偷吃奶糖。”禾念安刮了下他的鼻子,“小心牙齿被虫子咬哦。”
“才不会,我吃完糖每次都乖乖刷牙了的。”禾小福小声辩解。
“好吧,看在小福这么乖的份上,就允许小福吃一颗吧,我不告诉妈妈。”禾念安笑着说。
“谢谢姐姐,小福最喜欢姐姐啦。”禾小福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
“念安?”江秋水听到门外的动静,从门里走出来一看,发现是女儿回来了,十分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
看着周围同样听到动静,好奇地出门看热闹的邻居,江秋水停住话头,将女儿拉进房间。
“先不说了,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妈给你炒几个热乎菜。”
女儿在婚礼当天,苍白着脸色,独自一个人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她不可能是这副样子。
本来已经憋住的眼泪,在看见妈妈的那一刻,又止不住了,玻璃珠子一样往下掉。
“妈!我回来了。”
时隔十几年,再一次见到身体健康的母亲,禾念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扑进母亲怀里哭个不停。
“妈,我好想你。”
“念安,妈的好女儿,不哭不哭。”
江秋水轻轻抚摸着禾念安的后背,像哄小宝宝一样安慰她,“乖女儿,有什么委屈跟妈妈说,妈妈帮你做主。”
“妈,我不想举行婚礼了。”禾念安哭红了双眼,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想离婚了。”
“是不是陈简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江秋水将女儿拉到凳子上坐下,她拉过另一条凳子,两人面对面坐着,“念安,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一家都站在你这一边。”
“姐,你离婚吧,大不了我去做兼职养你。”17岁的弟弟禾博文从内间走出来,走得匆忙,手上还拿着刚刚在看的课本。
“姐,小福也站你边边。”禾小福听不太懂,但知道跟风站队,跟哥哥姐姐站一块,总没错。
禾念安摸了弟弟的小脸,又想哭了。
她擦掉冒出来的眼泪,哽咽道:“昨天,陈简行将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许婉接到了我们的婚房,还让她住在里面。
他明知道我盼这个婚礼,盼了两年。
却非要在婚礼的前一天将它毁掉。
许婉怀着孩子,一旦住进来,就不会走了。
我受不了这种难缠的三角关系,所以。”
禾念安吸了吸鼻子,将手术单子拿出来,“我把孩子打掉,提了离婚。”
江秋水拿着单子的手一松,纸张从她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念安,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她哭着抱住自己的女儿,这是要有多狠的决心,才会去打掉这个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啊。
陈简行有弱精症的事,她知道,还是她陪着禾念安去找的老神医。
女儿为了怀孕,吃了多少苦头,她都看在眼里。
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她竟然能狠下心打掉。
陈简行这个王八蛋,到底是有多伤她的心啊!
“姐,离,必须离!”禾博文气红了眼,手放在禾念安的肩膀上,“我明天就去帮你把东西拿回来,以后就在家住。”
“姐姐,我也去帮你搬东西。”禾小福伸出小胖手帮姐姐擦眼泪,虽然听不懂,但他心疼姐姐掉眼泪。
姐姐一定是很难过,很不开心,才会一直哭。
“念安。”江秋水摸着禾念安的小腹,心疼地问:“疼吗?”
“不疼。”禾念安忍着眼泪摇了摇头,“现在疼,总比以后疼好。
一次疼,总比次次疼好。”
“好,是妈的好女儿。”江秋水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着说:“你想离,咱就离。
咱们家虽然穷,比不上他们陈家有钱有势。
但咱们家人一条心,再艰难,也得把这婚离了。
以后妈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