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么了？”苏铭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张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后来，学校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影响到学习和生活，就劝退了她。”
苏铭心中一震，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跛脚的女生就是他要找的人。
“她叫什么名字？”苏铭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叫……叫……”张恒努力地回忆着，“叫李娜。”
苏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张校长，你能帮我找到她之前的班主任吗？”苏铭问道。
张恒有些疑惑地问道：“苏警官，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学校并没有对外公开。”
苏铭淡淡一笑，说道：“张校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请你尽快帮我找到她之前的班主任，这对于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
张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好的，苏警官，我这就去找。”
苏铭补充道：“最好是能找到她初一、二学年的班主任，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张恒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跑去找人。
苏铭则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只要找到李娜之前的班主任，就能进一步确认她的身份，以及她与张婉之间的关系。
他隐隐感觉到，案件的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不多时，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出现在苏铭的视野中。
张恒快步走到苏铭面前，指着身后的女人说道：“苏警官，这位就是刘燕老师，张婉初一、二时的班主任。”
刘燕老师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中透着一股睿智的光芒。
她走到苏铭面前，礼貌地问道：“苏警官，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苏铭开门见山地问道：“刘老师，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张婉在初一、二年级时的情况，特别是关于她的人际关系。”
刘燕老师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张婉这孩子，性格比较内向，朋友不多……”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过，她跟一个叫……”刘燕老师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苏铭身后的张恒身上，欲言又止。
苏铭察觉到刘燕老师的异样，转过身，给了张恒一个眼神。
张恒立刻会意，识趣地走开了。
“刘老师，您请继续。”苏铭转过身，鼓励道。
刘燕老师深吸一口气，说道：“她跟一个叫……李娜的女生关系很好。”
张恒闻言，立刻转身小跑着去找刘燕老师。
皮鞋敲击着走廊瓷砖，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苏铭望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心中对这位副校长的配合态度颇为满意。
张恒离开后，苏铭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丽梅。
王丽梅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铭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王老师，你应该知道，在整件事情里，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一名老师，你不仅没有保护学生，反而成为了施加暴力的帮凶。”
苏铭的话如同尖锐的冰锥，刺破了王丽梅的心理防线。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当时……我当时太害怕了……”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间溢出。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王丽梅压抑的哭泣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苏铭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能感受到王丽梅此刻内心的煎熬和悔恨。
良久，王丽梅渐渐停止了哭泣，她缓缓放下双手，双眼红肿，脸上满是泪痕。
“如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一定会阻止这一切……”她声音沙哑，语气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苏铭看着眼前这个悔恨交加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即使王丽梅再怎么后悔，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铭未再指责王丽梅，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惋惜、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王丽梅依旧低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上晕开一片水渍。
窗外，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为这压抑的氛围增添一丝喧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办公室里静得几乎能听到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不到五分钟，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张恒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眼眶和鼻子微红的中年妇女。
她头发花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正是张婉初一、二时的班主任刘燕。
张恒将刘燕带到苏铭面前，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便识趣地退到一旁。
苏铭起身，拉过一把椅子放在石桌旁，示意刘燕坐下。
刘燕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地坐了下来，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腿上。
初秋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洒在石桌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来一丝凉意。
苏铭的目光落在刘燕略显憔悴的脸上，语气温和地问道：“刘老师，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张婉在初一、二年级时的情况，特别是关于她的人际关系。您还记得她当时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吗？”
刘燕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石桌上，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
她沉默了片刻，眼眶再次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汽车鸣笛声。
苏铭耐心地等待着良久，刘燕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张婉那孩子，性格内向，朋友不多……”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石桌上的一片落叶上，仿佛在上面看到了什么，“但是，她曾经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刘燕再次停顿下来，目光缓缓地转向苏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叫……”
刘燕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她叫李娜，和张婉从小学就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李娜初二那年出了车祸，腿落下了残疾，走路有点跛。”刘燕的目光飘向窗外，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后来，学校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影响到学习和生活，就劝退了她。”
“劝退？”苏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三年前的秋天吧。”刘燕努力回忆着，“当时学校的处理方式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很多家长都表示不满，但学校最终还是坚持了原先的决定。”
“那之后李娜去了哪里？您知道吗？”苏铭追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刘燕。
刘燕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后来好像休学在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苏铭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思绪飞快地运转着。
李娜的遭遇，以及她与张婉之间的关系，让他隐隐感觉到，这其中或许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刘老师，您还记得张婉平时都和李娜聊些什么吗？”苏铭换了个角度，试图从侧面了解一些情况。
“她们俩啊，经常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些小女孩之间的小秘密。”刘燕回忆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有时候也会聊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比如哪个老师讲课有趣，哪个同学成绩好之类的。”
苏铭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刘老师，您知道她们有没有聊过……一些比较特殊的话题？比如……关于蓝鲸的事情？”
听到“蓝鲸”两个字，刘燕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蓝…蓝鲸？”她声音颤抖着，嘴唇微微张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铭观察着刘燕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缓缓起身，走到刘燕面前，语气低沉而坚定，“刘老师，请您务必仔细回忆一下，这关系到一条人命，也关系到更多孩子的未来。”
刘燕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躲闪着苏铭的注视，颤声道：“我……我记不清了……”
苏铭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刘老师，您真的记不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