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排风扇发出齿轮卡壳的咯吱声，苏铭瞳孔里重组到97%的指纹数据突然溃散成蓝色光点。
徐长胜将燃着的烟头按在菌丝缠绕的审讯记录上，焦糊味中升起三缕螺旋状青烟。
“保健医生需要定期检查实验室危化品。”老刑警用结婚戒指敲了敲玻璃上未消散的白大褂轮廓，“但能接触到通风管道维修记录的……”他突然抓起瘦狗布满针孔的手腕，将对方拇指按在菌丝凝结的浦东地下管网图上，“是总务主任。”
苏铭感觉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霉斑地图焚烧后形成的灰烬正在审讯桌表面重组，逐渐拼出树德中学行政楼三维结构图。
当他注意到三楼档案室通风管道的异常弯折角度时，视网膜边缘闪过十二个棕色药瓶的虚影。
“筛查范围锁定在现任保健医生周岚和前任总务主任赵振国。”徐长胜松开瘦狗的同时，用尾戒划开了对方袖口的暗袋。
三枚刻着蛇形纹路的U盘滚落在菌丝丛中，瞬间被墨绿色菌膜包裹成琥珀状物。
瘦狗喉间的电子合成音突然变得尖锐：“他们用校车运送稀释液！”他残缺的右手食指突然爆开，露出微型投影装置，“去年感恩节蛋糕配送记录……咳……糖霜ph值……”
苏铭的军靴碾碎了地上一截蠕动的菌丝，飞溅的荧光粉末在空中凝成树德中学校车路线图。
当他伸手触碰某个闪烁的红点时，徐长胜锁骨下方的管网图纹身突然渗出鲜血，在警服上洇出上海市轨道交通脉络。
“技术科二十分钟后给你名单。”徐长胜将沾血的纽扣扯下来扔给菌丝群，那些墨绿丝线立刻裹着纽扣钻进了通风管道，“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他突然把瘦狗的脸按在浮现出化学公式的防弹玻璃上，“你怎么确定新安帮能吃掉青龙堂34%的份额？”
审讯室顶灯开始频闪，苏铭看见瘦狗太阳穴处的皮下植入体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当第七下闪烁发生时，那些黏液突然凝固成微型上海市地图，重点标注区域正是树德中学周边的娱乐场所。
“他们给初中部捐了三十台空气净化器。”瘦狗被菌丝勒出网格状红痕的脸扯出怪笑，“滤芯夹层里的晶体……咳……在体育馆更衣室……”
徐长胜突然掏出警用甩棍砸向左侧墙壁，飞溅的墙皮后露出半截正在融化的冰柜。
当苏铭认出这是三年前浦东连环失踪案的关键证物时，老刑警已经将瘦狗铐在了菌丝凝结的刑椅上。
“给他注射三代神经稳定剂。”徐长胜抹了把锁骨处还在渗血的纹身，转头对苏铭说话时，婚戒在审讯记录上划出火星，“跨市调卷宗的话，找档案科老吴走特别通道。”
苏铭摸到口袋里的铁三角锈片突然发烫。
当他退出审讯室时，听见徐长胜正在安排第三组外勤去瘦狗家：“把他女儿接来市局招待所，沿途注意那辆尾号741的白色冷链车。”
走廊LEd灯管滋啦作响，苏铭的影子在墙面菌斑上拖拽出锯齿状轮廓。
经过证物室时，他瞥见法医助理正用激光笔扫描某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半片印有树德中学校徽的滤芯。
局长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上凝结着冰花。
当苏铭叩响门扉时，听见里面传来卷宗翻动的哗啦声，其间夹杂着手术刀刮擦骨殖的细微响动。
“进。”林天局长的声音裹着尼古丁的沙哑。
苏铭推开门就看见五块投影屏悬浮在碎尸案现场模型上方，其中一块正回放着死者指节被液压钳碾碎的特写。
林天用镊子夹起茶缸里泡着的金属滤网，浑浊的茶水在桌面漾开血渍般的涟漪：“曲校长刚才第七次打电话……”他突然将滤网按在某个尸块断面，“说家长委员会要求今天之内出案情通报。”
苏铭注意到局长右手小指戴着枚暗红色尾戒，戒面纹理与审讯室菌丝形态惊人相似。
当他准备开口时，窗外忽然掠过无人机群的幽蓝光点，十七道射线在碎尸案投影屏上交织出树德中学俯瞰图。
“坠楼案的关键在于……”苏铭刚调出死者颅骨三维建模，林天的内线电话突然迸出刺耳蜂鸣。
投影屏上的尸块瞬间重组为曲校长油光发亮的脸，他背后书架某本《教育心理学》的烫金标题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林天按下免提键的瞬间，苏铭看见局长袖口露出的腕表内部齿轮在逆向旋转。
曲校长的声音带着制冷设备般的寒意：“林局长，董事会刚通过体育馆翻新方案……”
突然响起的防空警报淹没了后半句话。
苏铭感觉口袋里的铁三角锈片开始高频振动，当他瞥见窗外夜空中掠过的隐形战机轮廓时，局长已经起身按住正在冒烟的碎尸案卷宗。
“通知徐队。”林天扯开领带时，苏铭看见他后颈处浮现出与徐长胜相似的管网图纹身，“重点排查二十年前参与过校史馆建设的……”
办公室顶灯突然炸裂，纷飞的玻璃碴在黑暗中凝成树德中学校徽图案。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苏铭发现局长手中的金属滤网已经熔化成液态，在地板上蜿蜒出浦东地下排水管道的走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