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将祝家庄残破的院墙拉扯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在地上扭动着,像是受伤的巨兽。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味道浓郁得仿佛化作了实质,直往人鼻腔里钻,混合着烧焦的木头味,那股刺鼻的气息令人窒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喉咙。
晁雄征抱着扈三娘,他能感受到扈三娘柔软的身体在怀中微微颤抖,每一下颤抖都像是微小的电流传到他的手臂。
扈三娘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脖颈,有些痒,她将头深深埋进晁雄征的胸膛,晁雄征能清晰地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还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透过衣服传来。
扈三娘不敢挣扎,她能感受到晁雄征身上散发出的热气,那股热气包裹着她,还有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朵,这让她更加不安,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兔子,只能蜷缩着身子,等待命运的降临。
宅院的大门早已被撞开,露出黑洞洞的入口,那入口黑得深邃,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大了嘴巴,里面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还夹杂着些许尘埃的味道。
晁雄征抱着扈三娘跨过门槛,轻轻把她放在地上,扈三娘的脚触碰到地面时,能感觉到地面的冰冷与坚硬。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晁雄征的眼睛,只能看到晁雄征的靴子,那靴子上沾着一些泥土和血迹,视觉上有些刺眼。
扈三娘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泛白,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的疼痛。
“林冲见过哥哥!”林冲抱拳行礼,声音响亮,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祝家庄的情况如何?”晁雄征沉声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威严,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回荡。
“回禀哥哥,祝家庄的金银细软已经清点完毕,库房里还有不少粮食。”林冲恭敬地回答,他的声音沉稳。
“好,将粮食分发给庄内的百姓,也算是为祝家庄积点阴德。”晁雄征吩咐道,他的语气坚定。
“哥哥仁义!”林冲赞叹道,随后又带着一丝揶揄看向扈三娘,“哥哥这是要将祝家庄的压寨夫人也一并带回山寨吗?”
晁雄征还未开口,扈三娘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她猛地抬起头,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狠狠地瞪了林冲一眼,眼睛里带着羞愤。
林冲笑着拱手告退,脚步声逐渐远去。
待林冲走后,扈三娘忐忑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晁雄征,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又多了几分复杂。
她看着晁雄征的脸,那脸上有一些战斗后留下的灰尘,却依然遮不住他坚毅的神情。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噔噔噔”地由远及近,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晁天王,在下扈成,求见天王!”
晁雄征微微皱眉,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男子快步走来,正是扈三娘的哥哥扈成。
扈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妹妹在我这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晁雄征语气平淡,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扈成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扈三娘,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有些急促,说道:“小妹年幼无知,冲撞了天王,还请天王恕罪,放她回去。”
晁雄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桌边,拿起茶壶,他能感觉到茶壶的把手有些粗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倒入杯中的声音清脆,缓缓说道:“我梁山广纳天下好汉,扈家庄武艺高强,不如一同上山,共图大业。”
扈成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晁雄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感觉心跳陡然加快。
“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回去与家父商议一番。”扈成最终还是选择了拖延时间,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晁雄征点点头,并未阻拦,“明日午时之前,给我答复。”
扈成抱拳告辞,匆匆离去,他的脚步声快速而杂乱。
扈三娘看着晁雄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嘴唇传来轻微的疼痛,一言不发。
“明日……”晁雄征看着扈三娘,嘴角微微上扬,“或许,你就是我梁山的压寨夫人了。”
晁雄征望着扈三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怎么?不愿意做我梁山的压寨夫人?”
扈三娘羞红了脸,嗔怒道:“谁…谁要做你的压寨夫人!” 话虽如此,但她眼神中却并没有多少抗拒,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哈哈,口是心非。”晁雄征大笑,这爽朗的笑声在略显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却也冲淡了祝家庄大战后的肃杀之气,笑声在四周的墙壁间回荡。
“好了,你哥哥来了,你们兄妹先回去吧,商量商量要不要举家来我梁山入伙。”
扈三娘心中一紧,没想到晁雄征真的要放他们回去。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晁雄征,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扈成闻言大喜过望,他原以为晁雄征会刁难一番,没想到竟如此爽快。
他朝晁雄征拱手道:“多谢晁天王,我这就带舍妹回去,定会尽快给天王答复。”
晁雄征摆摆手,“不必明日,今晚给我答复即可。我梁山好汉向来快意恩仇,不喜欢拖泥带水。”
扈成心中疑惑,这晁雄征为何如此急切?
不过他也没多想,连忙带着扈三娘离开了祝家庄。
他们离去的脚步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夜幕降临,扈家庄议事厅灯火通明。
灯火闪烁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扈太公坐在主位上,听着扈成讲述今日在祝家庄发生的一切,不时捋着胡须,胡须划过手掌的感觉有些粗糙,眉头紧锁。
“爹,这晁雄征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啊!”扈成担忧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他如此急切地想要我们入伙,恐怕其中有诈!”
扈三娘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浮现晁雄征的身影,以及他那句“压寨夫人”。
她看着议事厅里的灯火,灯光有些刺眼,思绪却飘得很远。
“成儿,你多虑了。”扈太公缓缓说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决断,“这晁天王乃是当世英雄,如今梁山声势浩大,我们若是能加入梁山,不仅能保全庄子,还能成就一番大业!”
“爹!”扈成急道,“那祝家庄……”
“祝家庄咎由自取!”扈太公厉声打断,声音高亢,“如今这世道,弱肉强食,我们若不依附强者,迟早会被吞并!” 他转头看向扈三娘,“三娘,你觉得呢?”
扈三娘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父亲会问自己的意见。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百感交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很轻微,几乎不可察觉。
扈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扈太公挥手制止,“此事就这么定了!”他站起身来,衣服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目光炯炯,“明日一早,我们就前往梁山!”
扈成还想争辩,可看着父亲不容置疑的神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鼓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那鼓声像是重重地敲在人们的心坎上。
“报!梁山众兵在新建校场列队完毕,恭候……” 传令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扈家庄的大旗,正朝着梁山的方向,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