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面色阴沉地回到自己房中,重重地摔上门,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桌椅上。
他本想借着秦明家破人亡之际,拉拢花荣,巩固自己在梁山的地位,谁知竟碰了一鼻子灰。
翌日清晨,清风山、桃花山、清风寨人马齐聚,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晁雄征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跟着花荣、秦明等一众头领。
打出梁山旗号后,沿路州县官员闻风丧胆,纷纷闭门不出,更无人敢阻拦。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直奔梁山泊而去。
行至对影山脚下,忽有探马飞奔来报:“报!前方山路被两人厮杀堵塞,难以通行!”
晁雄征剑眉一挑,“哦?可看清是何人?”
“回禀少庄主,距离太远,未能看清。”探马抱拳答道。
“传令下去,大军暂缓行进!”晁雄征勒住缰绳,对身后的花荣、秦明说道,“你二人随我前去查看一番。”
宋江在一旁连忙叮嘱道:“花荣贤弟,小心为上!”
晁雄征等人策马来到山脚下,只见两员小将正在山路中央酣战,一个使方天画戟,一个使丈八蛇矛,兵器相交,铿锵作响。
戟上的绒绦更是缠绕在一起,如同两条赤练蛇般纠缠不休,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这二人武艺倒也不俗。”晁雄征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转头对花荣说道,“花荣兄弟,何不露一手,也让这二人见识见识你的神箭之技?”
花荣微微一笑,取下弓箭,搭上一支雕翎箭,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缠斗的二人。
他缓缓拉开弓弦,弓身发出“嗡嗡”的低鸣,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山风呼啸而过,吹动花荣的衣袍猎猎作响。
“少庄主且看……”
花荣手指微松,只听“嗖”的一声,雕翎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在两人兵器交缠的红缨之上。
“啪”的一声脆响,红缨应声而断,两员小将的兵器顿时分开,各自退后数步,险些从马上栽落下来。
待二人稳住身形,这才惊觉,纷纷抬头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一名白袍小将,手持长弓,正含笑看着他们。
“好俊的箭法!”使方天画戟的小将率先赞叹道,目光中充满了敬佩,“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花荣微微一笑,收起长弓,向二人拱手道:“在下花荣,清风寨武将,这位乃是我梁山少庄主晁雄征,身后乃是霹雳火秦明,还有我梁山一众兄弟。”
两员小将闻言,连忙翻身下马,来到晁雄征跟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小将吕方(郭盛),不知少庄主驾到,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晁雄征连忙下马,将两人扶起,和颜悦色地说道:“二位不必多礼,我等路过此地,见二位武艺高强,心生钦佩,故此驻足观战。敢问二位因何在此交战?”
“我们二人在此处比武,不想打扰了少庄主。”郭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甚是威风。
“比武切磋,人之常情,何罪之有?”晁雄征摆摆手,接着问道:“不知二位为何在此?”
“我兄弟二人,皆是此地山民。”吕方回答道。
他身材修长,面如傅粉,手持一杆方天画戟,颇有几分英武之气。
“我等仰慕梁山好汉之名,只是苦于无门而入。”
郭盛也连忙说道:“我听说梁山好汉替天行道,铲除奸佞,正是我等所向往的。不知秦明将军、花荣将军为何会在此?”
“我等奉命前往梁山,途径此地。”晁雄征坦诚相告,将青州府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吕方和郭盛。
两人听完,皆是义愤填膺,对朝廷的腐败和奸佞的嚣张更是深恶痛绝。
“少庄主此去梁山,定是替天行道,还望能收下我兄弟二人!”郭盛率先跪地请求道。
“我亦愿追随少庄主!”吕方也随即跪地。
晁雄征见二人如此诚心,心中大喜,连忙扶起两人,爽快地说道:“二位英雄有此心意,我梁山求之不得!自此你我便是兄弟,一同前往梁山,共谋大业!”
吕方、郭盛闻言,皆是欣喜若狂,连忙拜谢。
“天色已晚,不如此处休整一晚?”宋江此时也策马上前。
“如此甚好!”晁雄征应道。
众人翻身上马,簇拥着晁雄征,来到山脚一处酒肆。
店小二连忙上前迎接,招呼众人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正谈笑风生,忽听得一声怒吼:“店家,快给爷爷上酒!”
众人在对影山歇了一夜,次日一早,吕方、郭盛便打点好财物,兴高采烈地加入队伍,一同往梁山而去。
队伍沿着山路蜿蜒前行,旌旗飘扬,刀枪闪耀,宛如一条钢铁长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行至晌午,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路旁的树木都耷拉着叶子,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热浪。
晁雄征勒马远眺,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简陋的酒店,便提议道:“兄弟们,这天气酷热难耐,不如去前面那家酒店歇歇脚,避避暑气,再继续赶路。”
“少庄主所言极是。”秦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赞同道。
花荣拱手道:“少庄主,秦明兄弟,我娘子身子弱,不耐暑热,我且去照看一二。”
晁雄征点点头,关切地说道:“花荣兄弟尽管去,不必担心我等。”
花荣道谢一声,拨转马头,向队伍后方行去。
晁雄征则带领着其余人马,朝着那家酒店走去。
酒店不大,门前挂着一块破旧的招牌,上面写着“三碗不过岗”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众人下马进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酒肉的香味。
店中只有寥寥几张桌子,其中一张大桌子旁坐着一个独眼汉子,桌上摆满了酒菜,正大快朵颐。
店小二见来了这么多客人,连忙上前招呼,点头哈腰地说道:“各位好汉,里面请,里面请!小的这就给各位安排座位。”
说着,小二走到那独眼汉子面前,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客官,您看,这几位好汉也要用餐,您能不能……”
小二的话还没说完,那汉子便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去去去,一边去!老子正吃着呢,别来烦我!”
小二赔笑道:“客官,您看,您一个人占着这么大一张桌子,也有些浪费……”
“浪费?你懂个屁!”汉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作响,“老子就爱一个人坐大桌子,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小二还想再劝,却被汉子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再吱声。
店里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秦明见状,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
小二被那汉子一吼,吓得缩了缩脖子,脸上堆满了无奈的笑容,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那汉子却不依不饶,拿起桌上的酒碗,狠狠地往桌上一顿,“砰”的一声,酒水四溅,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斜着眼,扫视着刚进来的晁雄征等人,嘴角露出一丝挑衅的冷笑,自顾自地大声嚷嚷:“店家,再给爷爷来一坛好酒!今天爷爷要喝个痛快!”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端上一坛酒,放在汉子桌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汉子一把抓起酒坛,猛灌了一口,又将酒坛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再次看向晁雄征等人,
秦明本就性如烈火,见此情景,心中怒火腾腾燃起,他本是沙场宿将,最是瞧不上这种蛮横之人,当即跨步上前,怒声喝道:“喂!你这厮好没道理,我等好言好语要个座位,你却在此撒泼耍横,欺压店家,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那汉子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圆睁双目,怒视秦明。
他一把抓起放在桌旁的一根短棒,狠狠地往桌上砸去,“砰”的一声,桌子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
他指着秦明,粗声粗气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教训你爷爷?老子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他舞动着手中的短棒,棒风凛冽,带着呼呼的破空声,气势汹汹地叫嚣道:“我石某人坐在这里,是给你们面子!这桌子,就只能容下三个人!你们这群人,想坐下,就给我滚一边去!”
店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原本嘈杂的声音也瞬间消失,只剩下那汉子粗重的喘息声和短棒划破空气的声响。
周围的食客都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往后退去,生怕惹祸上身。
秦明见这厮如此蛮横不讲理,更是怒不可遏,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他紧握双拳,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随时都要将这汉子打得落花流水。
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那汉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股强大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小店, 令人不寒而栗。
“哼,好大的口气!就凭你?”秦明冷笑一声,迈开大步,就要动手。
就在此时,晁雄征突然伸手拦住了秦明,他面色平静,目光如炬,直视着那汉子,缓缓问道:“这位好汉,你说这桌子只能容下三人,敢问天下之间,你认为哪三人可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