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雄征与阮小二、阮小五三人沿着岸边走向水阁,小路上的青石板间间或或地生着青苔,湿润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水草香。
水阁周围环绕着碧绿的芦苇,随风轻轻摇曳,湖面上不时传来水鸟的叫声,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天光云影,美不胜收。
“少庄主,这水阁是我们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的去处,平日里我兄弟们常来此地喝酒纳凉。”阮小二自豪地说道,他的话语中透着豪迈和自信。
晁雄征微微一笑,“阮二哥言重了,今日能与阮家兄弟相聚,实乃我的荣幸。不过,此处人来人往,有些嘈杂,不知是否有更加清静的地方,我们好畅谈一番。”
阮小二想了想,笑道:“少庄主所言极是。离此处不远有个水亭,环境幽静,正是饮酒聊天的好地方。不过,得撑船过去。”
“那便去水亭!”晁雄征爽朗地应道,他心中暗自高兴,这正是他想要的环境。
几人随即上了阮小五早已准备好的小船,阮小五熟练地撑起船桨,小船在水面轻轻摇晃,带起一圈圈涟漪。
船上,三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晁雄征坐在船头,感受着凉爽的湖风轻轻拂过面庞,心中满是惬意。
阮小二和阮小五则默契地配合着,一个撑船,一个掌舵,不一会儿,小船便稳稳当当地驶向了水亭。
水亭建在湖面的一片小岛上,四面环水,亭中的木栏杆上缠绕着各色藤蔓,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几人登上水亭,晁雄征环顾四周,赞叹道:“好一个清雅之地!”
阮小二笑着请晁雄征坐下,“少庄主请,老二我年纪最大,就坐主位吧,小五,你来陪陪少庄主。”
晁雄征微微施礼,“阮二哥客气了,今日全仗二哥照顾。”
阮小五憨厚地笑着,“少庄主太客气了,我们兄弟三人能结交到少庄主,是我们的福气。”
刚落座,水阁酒楼的小二便端着酒菜走了过来。
酒香四溢,菜色诱人。
阮小二爽朗地喊道:“小二,今日我们兄弟几个在此小聚,多上些好酒好菜!”
小二点头应道,“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说罢,小二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端上来几盘精美的小菜和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众人举杯畅饮,阮小二开口道:“少庄主,我们兄弟虽然身在水乡,但也听闻朝廷赋税愈发沉重,梁山泊的英雄们也日益壮大。不知少庄主对此有何见解?”
晁雄征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阮二哥见多识广,我也有此担忧。朝廷赋税加重,民不聊生,梁山英雄们也是被逼无奈。今日与阮家兄弟相聚,正好可以互相探讨一番。”
说着,晁雄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坚定地看向阮小二和阮小五,几人相视一笑,酒意正浓,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就在这时,水阁酒楼的小二再次走了过来,面带难色地说道:“阮二哥,这酒菜花费不菲,不知道……”
阮小二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向晁雄征,眼神中透着些许尴尬。
晁雄征心中一动,暗自思忖道:“看来阮二哥囊中羞涩,今日我便助他一臂之力。”
“阮二哥,今日我来请客,没事。白酒先喝起来,待会儿我们再慢慢聊。”晁雄征笑着说道,眼神中透着坚定和豪气。
阮小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三人继续畅饮,话题逐渐深入。
小二的出现,打破了原本轻松的氛围,阮小二的眉头微微皱起,晁雄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水亭里格外清晰。
“小二哥,今日酒菜算我的,不必顾忌,尽管上好酒好菜,让阮家兄弟吃个尽兴。”晁雄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坚定如磐石。
小二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点头哈腰,“哎呦,这位客官真是慷慨,您稍等,我这就去准备!”说罢,便乐颠颠地跑下水亭,去准备酒菜了。
阮小二看着桌上的银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他举起酒杯,对晁雄征说道:“少庄主,真是太客气了,我阮小二敬你一杯!”
“阮二哥不必客气,今日能与二位结交,也是我的荣幸。”晁雄征笑着举杯,与阮小二碰杯,一饮而尽,酒水入喉,豪情万丈。
就在几人重新拿起酒杯,打算继续畅饮时,远处湖面上,两艘小船快速驶来,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清晰可闻,越来越近。
“二哥,五哥,你们怎么跑到这里喝酒了?也不叫上我!”一个略带稚嫩的嗓音由远及近,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和好奇。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矫健的青年,便如同灵活的猿猴一般,从船上轻盈一跃,直接跳上了水亭。
他身穿粗布短褂,皮肤黝黑,眼神中带着一股不羁和野性,正是阮小七。
阮小二看到阮小七的到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宠溺,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鼻子倒是灵,隔这么远都能闻到酒味。”
阮小七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目光随即落在了晁雄征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好奇,“这位是?”
晁雄征放下酒杯,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晁雄征,东溪村的少庄主,今日有幸与二位阮家哥哥在此相聚。”
阮小七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爽朗一笑,“原来是晁少庄主,久仰久仰!”
就在这时,小二端着一坛酒走了过来,坛身绘着“即墨老酒”四个大字,酒香浓郁扑鼻。
阮小七眼疾手快,一把将酒坛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动作之快,让人咂舌。
“这即墨老酒,我可是惦记很久了!”阮小七嘿嘿一笑,说着,便毫不客气地打开了泥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水亭。
他举起酒坛,朝着晁雄征晃了晃,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阮小七对着晁雄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晁少庄主,这第一碗酒,我敬你!”说罢,也不待晁雄征反应,便将坛口对着自己的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沾湿了衣襟,他却毫不在意,抹了抹嘴,豪迈地哈了口气,将酒坛递给晁雄征,“少庄主,请!”
晁雄征也不扭捏,接过酒坛,仰头便是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股暖流瞬间蔓延开来。
他赞叹道:“好酒!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即墨老酒!”说罢,也将酒坛递给了阮小五。
阮小五接过酒坛,也是毫不客气地痛饮一番,三人就这样轮流着喝了起来,酒坛里的酒液迅速减少。
酒过三巡,阮小七已是面红耳赤,眼神迷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指着晁雄征说道:“少庄主,我…我敬佩你!是个…是个好汉!”
晁雄征笑着扶住阮小七,将他按回座位上,“七哥,你喝多了。”
阮小七嘿嘿一笑,眼神迷离地看着晁雄征,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没有,我没喝多!我还能喝!”
阮小二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晁雄征说道:“少庄主,莫要理会这小子,他酒量浅,容易醉。”
晁雄征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小二见状,又连忙端上几盘下酒菜,有酱牛肉、花生米、拍黄瓜等等,都是些家常小菜,却也十分可口。
众人重新落座,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阮小二率先开口问道:“少庄主,不知你对如今江湖上的事情有何看法?”
晁雄征沉吟片刻,说道:“如今江湖上风起云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正是多事之秋啊。”
阮小五也附和道:“是啊,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梁山泊的英雄们也越来越多,这世道,怕是要乱了。”
阮小七醉醺醺地说道:“乱…乱了好!乱世出英雄!我们兄弟也要…也要干一番大事业!”
晁雄征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他放下酒杯,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我听说……”
晁雄征放下酒杯,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我听说朝廷要将梁山水泊括为公田,向渔民征税。”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水亭瞬间安静下来,阮氏三雄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阮小七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酒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酒水四溅,如同他此刻激愤的心情。
“什么?!朝廷竟然要将梁山水泊括为公田?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渔民啊!”他怒吼道,声音在水面上回荡,惊起一群水鸟。
阮小七的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捏碎一般。
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水亭中格外清晰,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可能爆发。
阮小二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无奈和悲凉。
“唉,朝廷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我们这些渔民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如今又要将梁山水泊括为公田,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庞,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看到了未来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吹散他心中的愁绪。
阮小五也沉声说道:“是啊,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啊。我听说,江湖上已经有很多好汉聚众而起,啸聚山林了。”他语气低沉,
阮小七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腹中,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他狠狠地将酒坛摔在地上,酒坛应声而碎,酒香四溢,却掩盖不住他语气中的愤懑。
“呸!那些梁山泊的草寇,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会躲在山上做缩头乌龟!有什么好怕的!”
他踉跄着站起身,指着远处的梁山方向,醉醺醺地说道:“我…我要去梁山!我要……”
阮小二见阮小七如此失态,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七弟!休得胡言!梁山泊岂是你想象的那般自在之地?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不过是些落草为寇的强盗罢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与朝廷又有何异?你若是敢去投靠他们,我第一个不饶你!”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震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原本喧闹的水亭瞬间安静下来。
阮小五也赶紧上前拉住阮小七,劝道:“七弟,二哥说得对,梁山泊不是好去处,你莫要胡闹。”
阮小七被阮小二训斥,醉意也消散了几分,他有些委屈地嘟囔道:“二哥,我…我只是说说而已嘛。再说,我也不想当什么强盗,我只是想找个能让我们兄弟们都吃饱饭的地方,过上不用受人欺负的日子。” 他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上,神情落寞,原本飞扬跋扈的少年气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晁雄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阮氏三雄,心中对他们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阮七哥,我理解你的想法。这世道确实不太平,百姓想要过上安稳的日子,实在不易。但是,梁山泊并非唯一的出路。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和抱怨。”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让阮氏三雄都认真地听着。
阮小七抬起头,看着晁雄征,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
“晁少庄主,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们这些渔民,除了打渔,还能做什么呢?朝廷的苛捐杂税,让我们连温饱都难以解决,哪里还有什么能力去改变现状?” 他
晁雄征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阮七哥,你们兄弟三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又岂会没有出路?只是你们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向罢了。只要你们有决心,有毅力,一定可以改变现状。” 他的声音充满了鼓励和希望,仿佛一道阳光,照亮了阮小七心中阴暗的角落。
阮小七闻言,不知道你的父亲,晁庄主对此事有何态度?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想要从晁雄征口中听到一些能让他振奋的消息。
晁雄征深深地看了阮小七一眼,缓缓说道:“我父亲虽然心有不满,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选择忍气吞声。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这些小小的庄户人家,又如何能与朝廷抗衡呢?” 他故意将语气放得低沉,让自己的回答显得更加无奈和无力,以此来试探阮氏三雄的反应。
阮小七闻言,原本闪烁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他原本有些激动的表情也变得麻木起来。
他再次拿起酒坛,将坛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将酒坛狠狠地摔在地上,“唉,看来,这世道真的没救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
阮小二和阮小五看到阮小七如此模样,也纷纷叹了口气,他们默默地喝着酒,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之时,晁雄征突然抬起头,望向天边,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空,将湖面染成一片金色,时间已临近傍晚。
“今日与阮家兄弟相谈甚欢,受益匪浅。不过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庄了。”晁雄征站起身,朝着阮氏三雄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庄主,今日多谢款待!”阮小二也站起身,对着晁雄征抱拳道,
阮小五和阮小七也纷纷站起身,对着晁雄征施了一礼,虽然阮小七依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晁雄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下水亭,坐上前来接他的小船。
阮氏三雄站在水亭边,目送着晁雄征的小船逐渐远去。
“二哥,你说,这晁少庄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阮小七看着远去的船影,喃喃自语道,他的
阮小二没有回答阮小七的问题,只是抬头望向远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衬着他坚毅的脸庞,他低声说道:“最近几日,恐怕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