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将万道金光洒向大地。
东平府城门缓缓洞开,一队队兵马鱼贯而出,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向着梁山泊的方向奔涌而去。
董平身披银甲,跨坐在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上,手中紧握着一杆亮银枪,意气风发。
他望着麾下士卒,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只觉久违的战意在胸膛中熊熊燃烧,然而,在这激昂的战意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唉,”董平在心中暗叹一声,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的他,还是镇守边关的一名骁将,曾多次率兵与辽军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
他本应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实现自己报效国家的理想,然而,却因为一次越境追击敌寇,不慎触犯军纪,而被朝廷免去了官职。
自那以后,董平便离开了边关,被调到东平府担任都监。
虽然在东平府也曾多次剿灭贼寇,维护地方治安,但他始终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如此平淡。
他渴望再次回到战场,渴望再次体会那种血与火的洗礼,渴望再次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今,梁山泊的贼寇日益猖獗,朝廷下令让他率兵剿灭,这对于董平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要借助这次机会,洗刷自己之前的耻辱,重新证明自己的实力,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刮目相看。
“驾!”董平猛地一夹马腹,枣红马嘶鸣一声,四蹄翻飞,向着城外奔去。
在他的身后,数千名士兵紧随其后,旌旗猎猎作响,声势浩大。
行军二十余里,他们终于抵达了梁山泊外。
董平命人安营扎寨,扎好营寨后,他随即命人取出笔墨,亲自写了一封战书,派遣一名亲兵前去梁山泊,务必将战书送到梁山泊寨主晁盖手中。
送信的亲兵领命而去,董平看着远处的梁山泊,目光如炬,心中战意滔天,“梁山贼寇,今日定要将尔等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梁山泊水寨,阮小七正百无聊赖地倚在船头,眺望着远方。
突然,他看见远处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士兵手举一面白旗,似乎有什么急事。
阮小七心中一动,连忙向岸边靠去,接过士兵递来的战书,疑惑的打开战书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随后匆匆的赶往聚义厅。
阮小七一路疾行,来到聚义厅,厅内空无一人,他将战书放在晁盖的座位上,便候在一旁。
不多时,晁盖与晁雄征父子联袂而来。
晁盖见阮小七神色有异,问道:“小七,何事如此匆忙?”阮小七拱手道:“禀告寨主,适才山下有一名官兵前来,送来一封战书。”
晁盖闻言,眉头一皱,拿起战书展开细读,晁雄征也凑上前去。
战书上,董平以轻蔑的语气,将梁山泊的众人贬斥为“一群乌合之众”,并扬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晁盖看完战书,脸色铁青,将战书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道:“岂有此理!这厮竟敢如此猖狂!”他猛地站起身来,在厅内来回踱步,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这就点齐兵马,明日下山去擒了这厮!”
一旁的吴用见状,连忙劝道:“寨主息怒,这董平诡计多端,此举定是诱敌之计,万万不可中了激将法。”晁盖怒道:“军师此言差矣!我梁山好汉岂能受此奇耻大辱?若是不应战,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阮小七和刘唐也纷纷请战,阮小七道:“寨主,我等愿为先锋,定将那董平生擒活捉!”刘唐也附和道:“是啊,寨主,我等早就想会一会这朝廷的鹰犬了!”
晁雄征见众人群情激奋,便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父亲,孩儿以为,此战非但不应避战,反而应当主动出击。”晁盖看向晁雄征,问道:“哦?寿儿有何高见?”晁雄征侃侃而谈:“一来,可以扬我梁山声威;二来,正好可以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晁盖略一沉吟,觉得晁雄征言之有理,便点了点头,道:“寿儿所言极是。”他环视众人,沉声道:“既然如此,明日便出兵迎战!”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齐声应道:“谨遵寨主号令!”晁盖大手一挥,道:“传令下去,让众兄弟们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兵发金沙滩!”
梁山泊内,战鼓擂动,号角齐鸣,众头领各自回营准备。
聚义厅内,晁盖、晁雄征和吴用继续商议出兵的具体事宜。
吴用眉头紧锁,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却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了看晁雄征,欲言又止。
晁雄征察觉到吴用的异样,问道:“军师可是还有什么顾虑?”吴用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少寨主,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林教头来了!”一声通报,打断了吴用的话。
林冲大步流星地走进聚义厅,抱拳道:“寨主,少寨主,军师。”
林冲进得厅来,目光坚定,抱拳道:“寨主,少寨主,军师。” 他略一顿首,便接着说道,“方才我在营中听闻此事,觉得少寨主所言极是,此战,非打不可!”
晁盖闻言,面露喜色,他本就倾向于出战,如今又得林冲支持,更是觉得信心大增。
他拍案道:“好!林教头果然与我英雄所见略同!”
吴用见状,只得叹了口气。
他虽觉得此战过于冒险,但见众人战意高涨,此时若再出言反对,反倒显得自己怯懦。
他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少寨主之言,出兵迎战。只是这兵马部署,还要仔细斟酌。”
晁盖见吴用不再反对,心中更是畅快,他当即吩咐道:“传我将令,命阮小七、阮小五兄弟二人,领水军留守水寨,其余兄弟,随我下山迎战。”
阮小七、阮小五闻言,有些不解,连忙出声:“寨主,我兄弟二人水性好,理应随寨主一同出战,怎能留守水寨?”
吴用解释道:“两位兄弟莫急,此战凶险,水寨需有人镇守,以防万一。两位兄弟水性极佳,若留守水寨,可保我梁山后方无忧。”
阮小七、阮小五二人听吴用如此说,方才稍微释怀,不再言语。
翌日清晨,金沙滩上,晨雾还未散去,微风拂过水面,带来阵阵凉意。
晁盖、晁雄征、吴用三人并肩而立,眺望着山下的景象。
只见林冲、刘唐等头领早已率领各自人马在山下集结,他们身穿甲胄,手持兵刃,在薄雾中显得格外肃杀。
远处,战鼓声隆隆响起,震得人心头一颤。
林冲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登船。
只见他指挥若定,麾下兵马队列整齐,步伐稳健。
刘唐所领的队伍则稍显逊色,虽也气势汹汹,但队伍却有些散乱。
杜迁站在船头,望着混乱的队伍,嘴角微微抽搐。
晁雄征看着山下正在渡水的兵马,心中略微感到一丝不安,但随后他又将这丝不安抛之脑后,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
金沙滩上,梁山兵马正待出征。
相较于林冲队伍的井然有序,刘唐部下则显得混乱不堪。
士兵们推搡拥挤,队形散乱如麻,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当当声。
杜迁、宋万两队比刘唐稍好,但也只是勉强维持着阵型,士兵们窃窃私语,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军纪涣散。
晁雄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虑。
他上前一步,对晁盖说道:“父亲,孩儿以为,我梁山兵马虽众,但缺乏训练,纪律松散,长此以往,恐难成大事。”
晁盖捋着胡须,微微颔首:“寿儿所言甚是。如今我梁山聚义,虽名为‘替天行道’,实则仍是草寇之流。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要有严明的纪律和强大的战斗力。”
吴用也深以为然:“少寨主高瞻远瞩,我梁山兵马确实需要整顿。只是眼下大战在即……”
“军师不必多虑,”晁盖大手一挥,“待此战过后,我便着手操练兵马,整顿军纪。”
众人闻言,皆若有所思。
这时,水面上出现点点白帆,无数渔船如离弦之箭般向金沙滩驶来。
在各头领的约束下,梁山兵马开始有序登船。
江风猎猎,旌旗飘扬,战鼓擂动,肃杀之气弥漫在水面上。
晁盖登上旗舰,望着渐渐远去的金沙滩,心中豪情万丈。
“传令下去,”晁盖沉声说道,“全速前进!”
吴用站在晁盖身旁,望着前方茫茫水面,眉头紧锁,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晁雄征察觉到吴用的异样,刚想开口询问,却见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骑士高举一封书信,大声喊道:“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