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书房的木桌上,也映照着时文彬略显疲惫的面容。
稚嫩的读书声,一字一句地撞击着他的耳膜,那稚嫩的童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仿佛能穿透时空的迷雾,将他拉回到多年前的求学时光。
他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捧着书卷,在私塾先生的教导下,摇头晃脑地诵读着圣贤书。
那时,他胸怀壮志,渴望着能够金榜题名,为国效力,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时文彬轻轻放下手中的账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认真读书的孩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这孩子眼神清澈,满是对知识的渴望,与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他轻叹一口气,朝孩童摆了摆手,“好了,歇息片刻吧。”
孩童闻言,立刻放下书本,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脸上露出孩童特有的天真笑容。
时文彬看着这稚嫩的笑颜,心中却被一丝忧虑所笼罩。
他再次看向窗外,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像一条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地卧在大地上。
他知道,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如今梁山落草为寇,朝廷若真的派兵前来围剿,这孩童,以及这梁山村落里的百姓,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一阵风吹过,将书页吹得哗哗作响,时文彬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了现实。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被梁山好汉“请”上山的经历,初时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排斥,但日子久了,他却发现,这些所谓的“贼寇”,并非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之中,也有许多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的善良百姓。
他们渴望着安稳的生活,也渴望着能够在这乱世中,为自己和家人寻得一方安身立命之地。
而梁山,也正因此,从最初的强盗窝点,逐渐转变成为了一个能够庇护百姓的场所。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晁雄征的身影,那个总是带着一丝神秘笑容的年轻人。
他总能出人意料地解决各种难题,也总是能够给人们带来希望。
时文彬再次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纠结。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躲在这书房里,他需要为这梁山百姓,也为这些孩童的未来做些什么。
他正要起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紧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文彬先生,今日早课如何?”
“华寿兄弟。”时文彬转身,看到晁雄征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时文彬看来,却显得有些刺眼。
他想起自己被强掳上山的经历,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冷意,“你来此作甚?”
晁雄征走近几步,感受着屋内清晨的静谧和淡淡的墨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看先生每日教书育人,心生敬佩,特来问候一声,莫不是打扰了先生?”
时文彬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账簿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问候?怕是另有目的吧!你们这些梁山贼寇,将我掳上山来,到底意欲何为!”
晁雄征“文彬先生,你误会了。当初将先生请上山,实属无奈之举,并非是要为难先生。”
“强词夺理!”时文彬怒斥道,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显然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把我掳上山,还说不是为难?难道是请我来这里享清福不成?”
晁雄征叹了口气,他能理解时文彬的愤怒,换作任何一个人,被强行带离家园,都会感到不满和抗拒。
“文彬先生,我知你心中有气,但请你相信,我们绝无恶意。请先生上山,实乃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给这世间多留一些清官,也为了让梁山百姓能在这乱世中,能有一个明辨是非、公正严明之人。”
时文彬听闻此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晁雄征,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荒唐!可笑至极!你们这些落草为寇之人,也配谈论天下苍生?也配说自己是为了百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晁雄征并没有被时文彬的怒斥所激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时文彬,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和恳求。
“文彬先生,我知道你对我们抱有偏见,但请你相信我,我所说句句属实,并非虚言。如今梁山聚集了不少百姓,而村落之间,难免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纷争,需要一个明理之人来做决断,为他们主持公道。我思来想去,在这梁山之上,只有先生最合适。”
时文彬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拒绝,“让我为你们这些贼寇主持公道?做梦!我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墙上,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晁雄征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走近一步,直视着时文彬的眼睛,语气却变得有些低沉和坚定,“文彬先生,你可曾想过,你眼中的贼寇,其实也只是被生活所迫的普通百姓?你可曾想过,这梁山之后,还有无辜的村民正在遭受苦难,他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来为他们做主?”
时文彬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晁雄征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晁雄征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是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文彬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他转身离去,留下时文彬独自站在书房中,若有所思。
时文彬看着晁雄征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思绪万千。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抱负,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如今却沦落至此,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先生,你真的要为那些贼寇做事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时文彬回头,看到那个孩童正站在门口,
时文彬心中一酸,他走到孩童面前,抚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孩子,他们不是贼寇,他们只是……一群可怜人。”
“可是先生,他们是朝廷的敌人,我们是不能帮助敌人的。”孩童的
时文彬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能袖手旁观,他必须为这些可怜的百姓做些什么。
“孩子,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时文彬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在这时,晁雄征去而复返,他走到时文彬面前,语气诚恳地说道:“文彬先生,后山的村民多是无辜的百姓,他们饱受欺凌,苦不堪言,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时文彬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
晁雄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继续劝说道:“文彬先生,我知道你忠于朝廷,但如今朝廷腐败,百姓民不聊生,你难道忍心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受苦吗?”
时文彬的内心开始动摇,他看着晁雄征真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文彬先生,我知道你心中有所顾虑,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晁雄征语气坚定地说道。
时文彬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感动。
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好,我答应你。”
晁雄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正要开口说话,时文彬却突然打断了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晁雄征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条件?”
时文彬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要你保证,绝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百姓。”
晁雄征看着时文彬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敬佩,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时文彬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看着晁雄征,说道:“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晁雄征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先生,您真的要为那些贼寇做事吗?”
时文彬和晁雄征同时回头,看到那个孩童正站在门口,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时文彬看着那孩童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孩童面前,弯下腰,目光与孩童平齐。
“孩子,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好坏来简单评判。有些人,他们身不由己,他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他直起身,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看向晁雄征,“我答应你,为梁山百姓决断纷争,但我的条件是,梁山人马不得骚扰村民,我也不与梁山有任何瓜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底线。
晁雄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知道,时文彬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已实属不易。
他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决不让梁山人马骚扰百姓,也绝不强迫先生与梁山有任何牵扯。先生只需秉持公道,为村民决断纷争即可。”
时文彬点了点头他不再看那孩童困惑的神情,目光重新回到了晁雄征身上,”
“先生放心,我晁雄征绝不会食言。”晁雄征拱手道,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离开书房,晁雄征感觉肩头的重担卸下了不少,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爽,阳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暖洋洋地照耀在身上,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他加快脚步,朝着梁山寨主大厅走去。
寨主大厅内,晁盖正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看到晁雄征进来,他连忙起身相迎,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华寿,怎么样?时先生答应了吗?”
晁雄征笑着点了点头,“父亲,时先生答应了,不过,他要求梁山人马不得骚扰百姓,也不与我们有任何瓜葛。”
晁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时先生真是个妙人!不与我们有牵扯,正好合我心意,免得日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拍着晁雄征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欣慰,“我儿办事,就是靠谱!”
“父亲谬赞了。”晁雄征谦虚地说道,“孩儿还有一事相求,为了方便时先生出入,还请父亲安排人送一块令牌给他,并通知山寨守关将士,切勿阻拦。”
“此事容易。”晁盖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来人,取我令牌来!另外,传令下去,但凡时先生出入,不得有任何人阻拦!”
晁雄征看着父亲欣慰的笑容,心中也感到了一阵轻松,有了时文彬的协助,梁山村落的百姓,定能安居乐业。
他想起时文彬那略显无奈又隐含坚定的眼神,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充满挑战,但只要心存希望,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他向晁盖告退,转身离开了大厅,留下一室的轻松和喜悦。
与此同时,汴京城内,一处幽深院落,蔡京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阴沉的面容。
他缓缓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刑部那群废物,刺客抓到了吗?”
“还……还没有,太师。”刑部官员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充满了不安。
蔡京冷哼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
这时,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父亲,您在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