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梁山到了!”喽啰的声音洪亮,却在晁盖听来,如同惊雷一般。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舱门口,望着水泊梁山雄伟壮阔的山寨,心中五味杂陈。
此番下山,本是为替朝廷剿灭田虎,哪知竟中了埋伏,若非雄征拼死护他,此刻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舱门再次被打开,几个喽啰抬着担架进来,晁雄征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担架上,晁雄征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担架刚一落地,一个身影便飞奔而来,正是扈三娘。
她眼圈红肿,泪水涟涟,看到晁雄征这副模样,更是泣不成声,“雄征哥哥!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她颤抖着手抚摸着晁雄征的脸颊,仿佛一碰就会碎裂一般。
晁雄征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扈三娘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痛,强挤出一丝笑容,“三娘,我没事,别担心……”
“还说没事!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扈三娘紧紧握住晁雄征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身影也快步走了过来,正是晁雄征的母亲何氏。
她看到儿子这副模样,顿时心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我的儿啊!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她颤抖着抚摸着晁雄征的伤口,心疼不已。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晁雄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慰母亲,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别说话,别说话!”何氏心疼地阻止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都让开,都让开!安道全来了!”
安道全拨开人群,一个箭步来到晁雄征身旁。
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晁盖见状,连忙挥手示意众人散开些,给安道全腾出空间。
“神医,快看看我儿如何!”晁盖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安道全先是仔细观察了晁雄征的伤势,那血污浸透的衣衫,看得他眉头紧锁。
随后,他伸出两指,搭在晁雄征的手腕上,细细把脉。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以及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扈三娘和何氏更是紧紧地盯着安道全,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片刻之后,安道全收回手,长舒一口气。
“少庄主并无性命之忧。”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晁盖更是激动地一把抓住安道全的手,“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只是……”安道全顿了顿,目光落在晁雄征的腿上,“少庄主关节受伤严重,需静养百日,切不可妄动。”
“百日?!”扈三娘惊呼出声,脸上满是担忧。
晁雄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安道全开出药方,扈三娘立刻吩咐侍女跟着去抓药熬药。
何氏和小青则围在晁雄征身旁,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安心养伤,晁雄征一一应下,心中一片温暖。
就在这时,聚义厅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聚义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木屑纷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冲满脸怒容,豹子头盔歪斜着,身上盔甲也有些凌乱,手里还提着被五花大绑,瑟瑟发抖的高衙内。
“少庄主大恩大德,林冲没齿难忘!”林冲几步跨到晁雄征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额头重重地磕在床边的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若非少庄主出手相救,舍妹定然…定然…”林冲想起差点失去贞洁的妻子,悲愤交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晁雄征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林教头快快请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习武之人本分,何足挂齿!”
林冲仍旧跪在地上,抬头望着晁雄征,眼眶通红,“少庄主救命之恩,林冲永世不忘!这高衙内,如今便交给少庄主处置!”他将手中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高衙内一把推到晁雄征床前。
晁雄征看了一眼瘫软在地,满脸惊恐的高衙内,又看了看林冲,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哥哥!俺来看你啦!”
众人再次循声望去,只见李逵一手提着两坛酒,一手拎着半扇烤得焦黄的野猪,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身后的穆弘等人被他挤得东倒西歪,叫苦不迭。
“铁牛兄弟也来了!”晁雄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李逵的到来冲淡了方才的凝重气氛。
李逵将酒和野猪往床边一放,瓮声瓮气地说道:“哥哥,俺听说你受伤了,心疼得俺饭都吃不下!穆弘那厮说你伤得厉害,俺偏不信!哥哥你武艺高强,怎么会轻易受伤!”说着,他一把抓住晁雄征的手臂,就要将他拉起来。
“哎哟!”晁雄征疼得叫出声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铁牛!你轻点!”扈三娘连忙上前阻止李逵,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李逵这才意识到自己鲁莽,连忙松开手,挠了挠头,憨笑道:“哥哥,俺…俺不是故意的…”
林冲在一旁冷哼一声,“你这黑厮,就知道添乱!少庄主身上有伤,岂容你如此胡闹!”
李逵不服气地瞪了林冲一眼,“你这豹子头,少说风凉话!俺是关心哥哥,你懂个甚!”
“你…”林冲怒火中烧,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晁雄征拦住。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晁雄征强忍着疼痛,笑着打圆场,“铁牛兄弟也是关心我,我心里明白。”
李逵听到晁雄征为自己说话,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哥哥懂俺!哥哥你放心,俺这就去把水门扛起来,替你挡住一切危险!”
晁盖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这黑厮还真是…
“报!”一个喽啰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打断了李逵的话,“宋江哥哥和吴学究,柴进头领来了!”
宋江、吴用和柴进联袂而至,身后还跟着拎着各色补品的喽啰。
众人纷纷向晁雄征问好,表达关心。
宋江温言细语,吴用智珠在握,柴进出手阔绰,送来的补品更是珍贵无比。
一时间,晁雄征的房间里热闹非凡,充满了欢声笑语。
接下来的几天,梁山好汉们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
鲁智深提来一坛好酒,说是少林寺珍藏,能活血化瘀;武松扛来一头肥硕的野猪,说是亲手猎杀,最是滋补;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公孙胜也带来了几株珍稀药材,说是能助少庄主早日康复。
晁雄征的房间里堆满了礼物,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宝库。
有美娇妻扈三娘日夜相伴,温柔体贴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有母亲何氏嘘寒问暖,每日煲汤,变着花样给他补身子;还有兄弟们时常前来探望,插科打诨,逗他开心。
晁雄征只觉得这养伤的日子,竟是说不出的惬意。
几日后,晁雄征的伤势有所好转,已经可以下床活动。
只是走动多了,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晁雄征在晁三和两个亲兵的搀扶下,在院中缓缓踱步。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咚!咚!咚!”
突然,一阵沉闷的鼓声响彻山寨,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晁雄征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是聚义鼓?发生了何事?”
“小的这就去打探!”晁三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不必了,”晁雄征摆了摆手,“我也许久未去聚义厅了,今日正好去看看。”他心中隐隐感到,这鼓声似乎预示着什么……
“可是,少庄主的伤……”晁三面露担忧。
“无妨,”晁雄征笑了笑,“左右不过是去看看,我又不参与议事。”说罢,他便在晁三和亲兵的搀扶下,朝着聚义厅的方向走去。
来到聚义厅外,晁雄征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他示意晁三推开大门,自己则迈步走了进去。
“今日聚义厅为何如此热闹?”
扈三娘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晁雄征的衣袖,秀眉紧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雄征哥哥,你的伤还没好,不宜走动,还是回房歇息吧。”
晁雄征轻轻拍了拍扈三娘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无妨,我只是去看看,又不参与议事,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扈三娘见他心意已决,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叮嘱晁三:“三哥,你一定要照顾好少庄主,若是他身子有不适,立刻带他回来。”晁三连忙点头称是。
在晁三和两个亲兵的搀扶下,晁雄征缓缓步入聚义厅。
厅内早已坐满了梁山好汉,气氛异常喧闹。
晁雄征刚一落座,便听到一个气愤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那曾头市欺人太甚!不仅抢了我们的马,还口出狂言,辱骂我梁山好汉!”说话之人正是段景住,他此刻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怒气未消。
“岂有此理!这曾头市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欺辱我梁山!”
“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杀上曾头市,夺回我们的马!”
众头领群情激愤,纷纷叫嚷着要讨伐曾头市。
晁盖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厅内众人,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逐渐压制住了众人的喧闹。
“军师,这曾头市究竟是何来历?”晁盖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吴用羽扇轻摇,缓缓说道:“这曾头市位于登州,势力庞大,据说有数万兵马,不可小觑。”
“数万兵马?”众头领闻言,皆是一惊,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段景住在一旁补充道:“我只知道他们的大当家唤作曾弄,其余情况一概不知。”
晁盖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柴进,“柴进兄弟,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知这曾头市底细?”
柴进微微一笑,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