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八还未及回答,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便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他满脸皱纹,眼神浑浊,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饱经风霜。
李俊强压下心中的悲痛,松开了朱小八的肩膀,目光锐利地看向老者。
穆弘也眯起眼睛,审视着来人。
入夜,东京城内,一处僻静的院落亮着昏黄的灯光。
燕青轻轻抚摸着李师师如瀑般的秀发,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窗外,虫鸣低吟,更衬托出屋内的静谧。
“燕青哥,你真的要走吗?”李师师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舍。
燕青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柔声道:“我还有兄弟要照顾,不能在此长留。不过,师师放心,待我处理完事情,定会再来寻你。”
李师师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那你……还会回来吗?”
燕青握紧她的手,“当然,我燕青一诺千金。这东京虽好,可没有你的地方,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李师师闻言,喜上眉梢,紧紧抱住燕青,将头埋在他的胸膛。
两人又是一阵耳鬓厮磨,情意绵绵。
第二日,日上三竿,燕青刚刚起身,便听到院外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燕青兄弟,可在府中?”
是晁雄征的声音!燕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快步走出房门。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李师师竟然也跟了出来,站在门口,落落大方地看着晁雄征三人。
“这位是……”晁雄征有些疑惑地看向燕青。
“这位是李师师姑娘,我的……”燕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介绍。
李师师却嫣然一笑,主动上前施了一礼,“几位好汉不必多礼,我是燕青的朋友。诸位远道而来,不如进屋一叙,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晁雄征三人面面相觑,不知燕青何时与这名满东京的花魁娘子有了交情。
但既然主人盛情相邀,他们也不好推辞,便随着燕青和李师师进了屋。
李师师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亲自作陪。
席间,她频频举杯,向晁雄征等人敬酒,言笑晏晏,尽显女主人的风范。
燕青坐在李师师身边,两人不时眉目传情,引得武松和石秀暗自称奇。
只有时迁,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似乎对这花魁的住所十分好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晁雄征放下酒杯,正色道:“师师姑娘,打扰多时,我们也该告辞了。”
李师师闻言,略带娇嗔地看了燕青一眼,随即起身挽留道:“几位好汉何必着急?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李师师笑容明媚,纤纤玉手一挥,便有几名侍女上前,引着晁雄征、武松、石秀三人往客房走去。
时迁早已不见踪影,不知又溜到哪里去了。
晁雄征见状,本想再次推辞,却被李师师以“难得相聚,何必拘泥”为由,硬生生给劝了回来。
“晁头领,武二哥,石秀兄弟,这几间厢房都已收拾妥当,被褥都是新的,热水也已备好,诸位且安心住下。”侍女们轻声细语,态度恭敬。
晁雄征无奈,只得向李师师拱手道谢:“那便多谢师师姑娘盛情款待了。”他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李师师虽是风尘女子,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度,似乎不仅仅是花魁那么简单。
待三人各自回房,李师师又拉着燕青回到厅中,命人重新摆上酒菜。
“燕青哥,今日难得与你的兄弟们相聚,咱们再喝几杯。”李师师亲自为燕青斟酒,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燕青心中一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与李师师相识虽短,却已情根深种。
二人对饮几杯,李师师忽然放下酒杯,轻抚瑶琴,悠扬的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燕青则取出一支洞箫,与琴声相和,一时间,琴箫合鸣,如泣如诉,将两人之间的情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晁雄征在房中,听到这琴箫合奏,心中暗叹,燕青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
深夜,武松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起身来到燕青房外,轻叩房门:“燕青兄弟,睡下了吗?”
屋内传来燕青的声音:“武二哥,何事?”
武松推门而入,只见燕青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块丝帕,似乎在擦拭什么东西。
“燕青兄弟,你可曾向那李师师透露咱们的来意?”武松开门见山地问道。
燕青摇了摇头,笑道:“武二哥放心,我只与她谈些风月之事,绝未提及正事。”
武松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与那李师师,可是真心相爱?”
燕青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低声道:“我与师师,虽是萍水相逢,却已情投意合……”
晁雄征的声音突然从隔壁传来,带着几分戏谑:“我说燕青兄弟,你这‘小乙哥’的名号,怕是要改成‘情圣’了。”
燕青更是羞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武松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
就在这时,屋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中。
屋顶的瓦片被轻轻踩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像是什么小动物在夜间觅食。
时迁如同鬼魅般从屋顶翻身而下,落地无声,仿佛一片落叶。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贼眉鼠眼地朝燕青的房间望去,嘿嘿一笑:“几位哥哥都安顿好了,这李姑娘的宅子可真不小,房间都够咱们梁山好汉住一排了。”
晁雄征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时迁兄弟,你这‘鼓上蚤’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不过,在这东京城内,咱们还是低调些为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迁摸了摸鼻子,应道:“晁大哥放心,小的省得。咱们就在这儿深居简出,静候佳音便是。”
燕青却有些担忧,低声道:“晁大哥,万一那昏君不来此处……”
晁雄征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意味深长地说道:“燕青兄弟,你与李师师姑娘的事,不出几日,定会传遍东京城。以那昏君的性子,岂会放过这等风流韵事?到时候,他自然会找上门来。”
时迁在一旁挤眉弄眼,打趣道:“燕青哥哥,你这‘浪子’的名头,怕是要坐实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们的好处。”
燕青闹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时迁一眼。
众人一阵哄笑,暂时将心中的忧虑抛到脑后。
接下来的几日,晁雄征一行人果然如时迁所言,深居简出,只在院中活动,静静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与此同时,江南战场上,童贯正率领大军与方腊起义军激战正酣。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童贯端坐帅位,面色凝重。
他身着金甲,头戴束发紫金冠,威风凛凛。
两侧将领肃立,气氛压抑。
“报——”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太尉,睦州城外围据点已拔除大半,我军正准备合围睦州!”
童贯眼中精光一闪,正要下令,却见另一名传令兵手捧圣旨,疾步而来。
他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圣旨到——”传令兵高声宣读,声音尖锐刺耳。
童贯连忙起身跪拜,只听得圣旨上言道:“……梁山贼寇势大,已攻陷广济军,距京城不远,着童贯速速回京,平定贼乱,不得有误……”
童贯听罢,如遭雷击,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梁山贼寇的愤恨,也有对前功尽弃的惋惜,更有对皇帝昏庸的无奈。
“太尉……”一旁的将领见童贯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地唤道。
童贯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传我将令,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