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闻林业这话,皆是惊得瞪大了眼睛。谁能想到,这个当初死都不愿涉足江湖的毛头小子,如今竟主动提出要重组码头帮。
“不行!” 廖森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上头的政策是要化零为整,把江湖势力规整起来,你这时候要重组码头帮,那不又得搅得满城风雨,四处抢占地盘?这完全是跟政策对着干!”
郑和斌深知林业的脾性,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抛出这么个想法,便和声细语地问道:“林业,到底发生啥事儿了?怎么突然就动了重组码头帮的念头,你先把缘由一五一十说清楚,咱们再一起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找个迂回的法子帮你。”
“操!陇山帮都把手伸到咱码头帮的地盘上来了!我在自家门口都被人撵着追打,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林业骂骂咧咧地说完,朝郑和斌伸手,“老郑,给我根烟。”
郑和斌赶忙掏出烟递过去,一边说道:“这事儿我知道,陇山那帮人已经接手了码头帮相邻的大部分地盘,就只剩火车站、码头、步行街这一线了,因为这边商家密集,五合帮也不愿意放给他,才形成了这么一块中立区域。”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要是你单纯为了出这口恶气,我可不赞成重组码头帮这做法。”
林业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大团浓重的烟雾,神色间满是愤懑:“难道就任由他们把我往死路上逼?廖指导,杀童湾那消息可是你放出去的,事前没给我安排好周全的保护措施,我也懒得计较了,可如今我连自保都成问题,你说该怎么办?”
廖森被这话噎得老脸一红,他确实疏忽了,本以为陇山帮动作没那么快,况且比赛场地又不在陇山地界,哪能料到他们的手伸得这么长。
“话不能这么讲,要是你觉得需要保护,我可以从中协调安排。但重组新帮派这事,真没商量的余地。” 廖森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缠,赶忙转移焦点,“我听说你今天这场比赛打完,名声彻底在金港传开了,真有这回事儿?”
传开了又怎样?” 林业没好气地怼道,“这不更容易被人盯上,小命随时都可能没了。”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陷入僵局,廖森被林业呛得哑口无言。郑和斌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都别上火,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啥事儿慢慢商量。林业,你想重组码头帮,除了出气和自保,心里肯定还有别的盘算,不妨一股脑全倒出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对啊!” 廖森这时也跟着搭腔,“我还真没想到,你就打了两场比赛,名声就彻底打响了。我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我找人在李槐安跟前透露透露你的厉害之处,想法子让他把你收编了。”
“这么一来,大概率你会卷入他们和陇山帮的争斗当中,到时候,我再给你全方位运营造势,把你的名声炒得更响亮!”
“那陇山帮呢?我觉得现在最要命的就是陇山帮!不解决他们,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事要一步一步来!陇山帮张狂得很,连枪都敢亮出来,不过,只要他们犯了事,留下把柄,迟早跑不掉。但李槐安这边情况不同,他跟政府合作的项目越来越多,要是咱们贸然对他下手,触动的可是一大串利益链条,到时候就骑虎难下了,你懂我意思吧?” 廖森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那我干脆直接去把童泉干掉!” 林业更加烦躁。
“你杀了他有什么用?我需要的是稳定!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让人接手陇山帮,你才好杀他!”廖森连连摇头。
屋里再度陷入了冷场。
“李槐安今天已经派人来找我了,约我聊一聊,但是我今天推了,跟他约了明天。”
林业这话一出口,廖森和郑和斌对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惊喜与思索。廖森率先打破沉默:“这鱼儿那么快上钩了?咱们得提前准备好如何应对他!”
林业弹了弹烟灰,不屑地说道:“还用你说?不然我干嘛推了他,约明天,你以为我白白叫你们来开会?”
郑和斌无奈地笑了笑,打圆场道:“大家现在都心急,别起内讧。”
廖森拍了拍林业的肩膀:“别耍脾气了,我早就帮你想好了,明天你什么都别做,先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到底打算给你什么资源、什么地位,而且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你说要回来考虑一下,给他一种你要坐地起价的感觉。”
林业听着,心中渐渐有了主意:“这么说,我在他那儿还有点谈判的资本。明天我就先把姿态摆高点,暗示他我不是非他不可,逼他开出更好的条件。”
“对!还有,千万别主动提陇山帮的事儿,让他先出牌。”廖森补充这一点。
郑和斌提醒道:“也别把弓拉太满,万一惹恼了他,咱们可不好收场。”
“明白!”
早上八点,李槐安的侄子李江峰打来电话,约了林业去喝茶。
林业应了下来,简单收拾一番,便只身前往约定的茶室。这茶室隐匿在老城区的一条幽静巷子里,青瓦白墙,门脸不大,却透着股低调的奢华。
“来啦,我叔在里面等着你了,我带你进去。”李江峰在门口等候,今天的他穿得比较正式,不像那晚那么时尚。
林业点点头,没有出声,跟着他的步伐走进里屋。
刚跨过门槛,一股淡雅的茶香便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水汽扑面而来,让林业感到一份清爽。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厚重的檀木茶桌,茶桌上,一方古朴的紫砂茶盘静静放置,茶盘边缘刻着细腻的云纹,配套的紫砂壶、公道杯、茶宠皆是上乘之作,即便不懂行的人,光瞧那细腻润泽的质感,也能品出价值不菲。
一个约莫五十出头年纪的男人正安然端坐在桌旁,想来就是李槐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