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领着两人往里走,范闽蚯看到了很多的武器装备,还有忙忙碌碌的人。
很忙,但是不知道忙什么。
虽然迷雾才开始消散,但是他们怀疑怪物还在迷雾中。
混乱的京州市才是真正的问题。
连长带着两人穿过一条走廊,连长说:“你们往里走,左外就是撤离区了。”
范闽蚯和祁庭接着走,连长按住耳机,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团长,已经完成任务。”
在撤离区里,范闽蚯见到了李达康,他和他的家属在一起。
李达康可以走?他不用留下来安抚人心?
原来一号人物要留下来,他这个二号人物要去上京市立刻汇报情况。
李达康没有做成封疆大吏,也是因祸得福了吧。
李达康看着范闽蚯只觉得眼熟。
李达康开口说:“你是?”
“侯浩然。”范闽蚯微笑,同李达康握手。
“原来是你,和你爸爸有几分相似。难怪我看得眼熟。”李达康笑了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李达康又看到了旁边的小朋友,他问:“这位是?”
范闽蚯故意问他,“您觉得他是谁?”
李达康摇摇头,“不认识。”
范闽蚯说:“这是祁同伟的儿子祁庭。”
李达康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身体微微一颤,又恢复了镇定,“居然是他的儿子。都是缘……在孤鹰岭劝降祁同伟的就是你爸爸侯亮平。”
祁庭盯着李达康,仔细听他说得每一句话。
李达康说:“当时,祁同伟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为了逃脱审判,他用手枪结果了自己。”
李达康摇摇头,又接着叹息一声。
范闽蚯说:“我爸当年是想祁同伟活下来的。但是祁同伟知道自己罪责难逃……”
祁庭生气了,“你们胡说!”
范闽蚯接着说:“祁庭,你爸爸犯了错误这是不可能掩盖的。但这不能全怪祁同伟,还要怪当时的汉东,是梁家的天下。梁家之后又跟着赵家。”
李达康说:“的确。梁璐的父亲当年位高权重,压得青年祁同伟喘不过气。一身才华无处施展。他最后向权力下跪,彻底堕落,成为权力的奴隶。”
范闽蚯点点头,“的确是如此。”
祁庭很难理解他们说的话,但是不停的思考。
李达康摸摸他的头,“你好好努力,别进官场了。没意思……”
李达康说出这话,倒是让范闽蚯十分意外。
曾经的李达康不是一个贪权、贪功的主官吗?居然还能说出这话。
范闽蚯又想到了孙连城对李达康的分析,的确啊,李达康用了十五年,从汉东省的九号人物爬到了二号。
眼看就要退休了,也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他到最后才明白,自己和侯亮平、沙瑞金之间的差距。
这个差距是几个城市的Gdp第一也无法弥补的。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在没升的时候有易学习拔他的羽毛,之后又有别人制约他。
李达康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有上升空间了。
侯亮平有一个好老婆,自己呢?
转念一想,他一个普通人,如果一开始不是做了赵立春的秘书,自己能改变命运吗?
不知道。
李达康不贪不占,爱惜羽毛,放任下属,耗尽大半生走到了省二号。
易学习刚正不阿,以人为本,严管下属,走到了市一号。
因为一句“我来监督李达康,谁来监督沙瑞金”,他再没机会入汉东省的常。
现在,李达康是失望的。
易学习是满足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他无法改变的事情。他一直坚持自己的理想。
虽可悲,但足够英雄。
李达康呢?他失望之后,也想通了。
这官当多大是大啊?
足够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待到多时眼闭了。
李达康也开始看高育良看得书了。
到头来,李达康发现自己变成了孙连城和高育良的结合体。
武装直升机稳稳地停在停机坪上,螺旋桨还在微微转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李达康和妻子快步走在前面,范闽蚯和祁庭也跟在后面。
他们四人登上直升机。
机舱门缓缓关闭,把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
飞行员启动引擎,直升机开始震动,螺旋桨转速逐渐加快,气流吹得停机坪上的标识都微微晃动。
直升机慢慢升起,离开地面,悬停片刻后,朝着预定方向飞去。
范闽蚯看着混乱的城市正在恢复秩序。
那些警车、军车在路上行驶。迷雾也渐渐散去。
他们离汉东越来越远……
直升机一路北上,穿过层层云雾,飞越了数不清的山川与河流,目标明确,直奔上京市。
机舱内,李达康靠在窗边,手中拿着公文,眉头微蹙。
范闽蚯则坐在对面,偶尔瞥一眼窗外。
中途,他们被放下了,转车去上京。
在进京之后,李达康和范闽蚯就分开了。
毕竟李达康有公务,范闽蚯和他到了上京之后就不同路了。
范闽蚯来到上京,这里的确繁华。
在范闽蚯可以读取的记忆中,有很多人都来过这里。
这是大夏国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是大夏国的心脏、大脑、脸面。
怎么想着想着脑虫都饿了。
开玩笑的。
范闽蚯现在是“省电模式”。
一路都被照顾的很好,不像是逃命,更像是的在旅行。
范闽蚯和祁庭从军车上下来,坐上了一辆越野。
车内空气略显清新,范闽蚯坐在副驾驶座,祁庭安静地坐在后座。
司机是范闽蚯的熟人,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范闽蚯笑了笑,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林叔,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林叔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不麻烦,浩然。你爸妈急坏了,等着你呢。”
“嗯,”范闽蚯轻轻应了一声,视线扫向窗外。
车行一段时间,林叔的眼角余光扫到了后视镜,瞥见了坐在后座的小祁庭。
微微一愣,他问:“他是谁?”
范闽蚯微微顿了顿,目光转向小祁庭,眼神中有些难言的情绪。“一个故人之后。”他低声说道。
林叔眉头一挑:“故人之后?”
“嗯。”范闽蚯的语气并没有过多解释,“可能只有爸才记得了吧。”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安静,范闽蚯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