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悟元子带着裴秀来到那户人家。小院破旧,屋门口围满了人,低声议论着什么。悟元子上前打听得知,这家渔民的两个孩子昨日被海上的妖风卷走,至今生死未卜。
渔民夫妇泪眼婆娑,村长叹息道:“若是妖怪所为,恐怕凶多吉少。还望道长施以援手,救回孩子。”
悟元子点头,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门口一块青黑色的踏脚石上。他细细感应,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龙气从中隐隐透出。
“奇怪,怎么会有龙气?”悟元子沉吟不语,随即暗中传音给聚妖幡中的金呱道人。
“小道友,这踏脚石不简单,确有龙气。”金呱道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震惊。“道友不妨把这踏脚石取走,放在这里对这户人家有害无益。”
悟元子眉头紧锁,思考片刻,觉得不妥,这样做说不定会结下因果,最近他连续得了几件与龙族有关的物品,虽然推算不出,但是冥冥之中暗示着什么。
悟元子问渔民孩子失踪的细节。渔民哽咽着说道:“昨天带他们出海玩耍,突然吹来一阵白色妖风,等风停了,孩子就不见了。”悟元子接着问村长,这类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村长说:“村子附近一直很平静,已有多年未见妖怪踪迹,没想到竟出此变故。”
悟元子闭目沉思片刻,最终缓缓开口:“带我去事发海域看看。”渔民把悟元子带到一处离村不远的海滩。悟元子随渔民来到近海,一手掐诀,驱使望气术搜索周围。果然,他在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了一道隐晦的妖气。
“果然有妖。”悟元子眼中寒光一闪,他细细观察这青气,奇怪的是青气中并没有掺杂灰气。悟元子让渔民们先回去,他自己需要准备准备。
回到村里,悟元子负手而立,静静地注视着渔民家门口的踏脚石。他感受到石头上若有若无的古怪气息,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裴秀,”悟元子回头看向少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白天你就站在这家渔民门口,寸步不离。”
“师兄,这……”裴秀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站一天有什么意义?”
悟元子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却威严:“有助于你修行,不要多问。”
裴秀撇撇嘴,虽满心不愿,却还是听从吩咐,小心翼翼地站上门口。周围村民不明所以,都对着裴秀指指点点,惹得裴秀极为不满,又不敢离开,别过脸去不看路人。
周围的渔民纷纷驻足,低声议论:“道长这是在做什么?”
悟元子未理会众人的疑问,抬手制止了几名上前询问的村民,只是淡淡说道:“做些准备,好把那妖怪引出来!”
夜幕降临,海风呼啸。悟元子带着裴秀来到海边,指着一艘孤零零的小舟说道:“今晚,你独自待在这舟上,不得擅自离开。”
裴秀瞪大了眼睛,面露恐惧:“我一个人在海上?要是遇到妖物怎么办?”
悟元子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暗中护你。”
说完,他转头轻声唤道:“文鳐。”一只鲤鱼外形、背生双翼的妖兽从虚空中浮现。文鳐妖兽通体金鳞流光,气息隐匿如深渊。悟元子低声道:“施展风遁,助我藏匿身形。”文鳐发出一声低鸣,周身青光微闪,将悟元子的身影完全遮蔽。悟元子隐匿于夜色中,在裴秀面前缓缓消失。
孤舟随着浪潮轻轻摇曳,裴秀抱膝而坐,神情紧张。他四下张望,却看不见悟元子的踪影。随着时间推移,困意渐渐袭来,他不由得靠在船舷上昏昏欲睡。
正当此时,远处的海面突然泛起一阵微光,一道诡异的白烟自海天交接处缓缓飘来,轻盈如绸,盘旋着向孤舟靠近。
悟元子凝视着海面,眼眸微眯,心中暗道:“果然来了。”
白烟在裴秀头顶盘旋片刻,似乎在寻找机会,接着猛然向他卷去。裴秀毫无察觉,身体随着白烟的牵引微微倾斜,几乎要坠入海中。
“哼!”悟元子冷哼一声,手中瞬间出现一面蓝色小旗,正是御水分波旗。他轻轻一挥,旗面蓝光绽放,化作一道汹涌的水浪,直击白烟。
“嗤——”
水浪与白烟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白烟骤然四散。一声尖锐的娇哧从白烟中传来,随即一片白色鳞片飘然落在孤舟上。
裴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慌乱地环顾四周:“发生了什么?”
悟元子身形从空中显现,落在孤舟上,拾起那片白鳞,沉声道:“没事,那妖物刚刚来过,这鳞片就是妖物留下的。”
悟元子将白鳞握在手中,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翻手取出聚妖幡,幡面金光一闪,两道身影自幡中跃出。
一个身材高大的虎蛟道人,虎头人身,气势如山;一个矮胖的蠪蚳道童,猪鼻朝天,懒散随意。
虎蛟抱拳道:“老爷有何吩咐?”
悟元子将白鳞递给虎蛟,沉声问道:“可识得此物?”
虎蛟仔细端详片刻,眉头微蹙:“此鳞非寻常之物,但具体来历,却难以辨识。”
蠪蚳一把抢过鳞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嘟囔道:“老爷,海中妖物甚多,哪能看个鳞片就都认识,老爷若是吩咐,我等去抓便是。”
悟元子给两人指了指那妖兽可能藏身的位置,见二妖并未动身,那虎蛟化作的大汉拱着背向着悟元子似有难处。
“可有什么不对!”
那虎蛟踌躇了好久,旁边的蠪蚳妖兽化为的道童忽然向悟元子道:“老爷,我和玄虎都是淡水里的妖怪,下到海里要生出皮肤病的!”
悟元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水族还分为淡水和海水水族的,他信不过蠪蚳妖兽,知道他天生惫懒,但看玄虎模样不似作假。
玄虎化作的道人上前拱手道:“老爷,玄蹄说的是真的,我等下海确实受限,老爷不妨叫最近收服的海蛇妖文姬前去捉拿,她有金丹修为,又是南海土着,说不得识得此妖。”
悟元子闻言觉得有理,片刻后,聚妖幡中涌出一股青光,一道曼妙的身影现身于船头。海蛇妖文姬一身素袍,面容妩媚,语气恭敬:“老爷召我,不知有何吩咐?”
悟元子将白鳞递到她面前,语气平静却蕴含威严:“此物是海中妖物留下,你去探明此妖踪迹,务必生擒。若见渔民丢失的孩童,也一并带回。”
文姬接过白鳞,细细打量片刻,微微蹙眉:“这妖物气息奇特,我也未曾见过,待我去把她擒住。”
悟元子点点头,淡淡道:“小心行事,务必保护那一对孩子安全,不得有误。”
文姬深深行礼,化作一道青光,迅速没入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