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院。
“张郎中,可是有外祖消息了?”范紫芙急奔入屋。
张郎中行礼道:“大姑娘,刘掌柜得了消息便出门去寻堂主了,这是刘掌柜留下的信件。”
范紫芙接过已封起的信,忙拆开仔细查看。
【大姑娘,堂主恐怕遭难,药材商上月曾见堂主前往西夏后,便再未返回城中。】
【当年西夏与大顺一战,清泉堂倾其所有,支援士兵药材。途中,曾遇西夏王子跪求堂主,随他去边境救救他母妃。】
【可战事一触即发,且那位妃子乃西夏王最宠爱的妃子,堂主犹豫了,西夏王子苦求无果,便想将堂主绑去,幸而范公派来接送药材的士兵及时赶到,方才救下堂主。】
【小的怀疑,因这事,堂主被困西夏。小的侥幸有群朋友,便先行去边城打探一番。】
范紫芙收起信件,蹙眉细思。
小说对西夏国描写甚少,且这清泉堂支线更是少之又少,怎知其中还有这段故事?
她默默计算大战时间,细想后问张郎中:“你可知如今这位西夏王叫什么?”
张郎中亦是清泉堂的老人,且这药材进货事宜,亦略知一二,对西域十国倒有所了解。
“好似听堂主提过,叫,叫……宁赤光。”张郎中答。
范紫芙默念,努力回忆,猛地想起,上一任西夏王宠妃病亡,留子名赤光。
“赶紧让刘掌柜回京,外祖不在边境!”范紫芙眸光幽深。
张郎中一怔,说:“大姑娘怎么知道?”
这位大姑娘整日被宋府这乌七八糟的家事所累,怎知外方天地?
范紫芙捏住信件,望向外方说:“我还知道,外祖大概率在哪里。”
张郎中诧异看向她,只觉原是小瞧了这小娘子。
他忙问:“堂主如今在何处?”
“班荆馆。”范紫芙答。
大辽人住都亭驿,位于城东。
西夏人住班荆馆,位于城郊。
如今西夏王,便是当年求药的西夏王子,宁赤光!
“石竹,备马车。”范紫芙进屋拿了件厚衣,吩咐:“去刑部。”
此事,已不在她能力范围之内。
只得求助宋易安。
“诺。”石竹见她急色,便赶忙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房门一开,寒风入屋。
范紫芙一受寒,便止不住咳嗽。
阿夏赶紧将手炉拿来,塞在她手里,又将厚衣给她披上,“大娘子,今日的上午的药还煨在炉上,不如喝了再走。”
范紫芙好不容易顺了口气,点头说:“赶紧的。”
“大姑娘,需得注意身子,眼见着,养好了许多,堂主平安归来,定会十分高兴。”张郎中关切道。
“多谢张郎中,我晓得的。”范紫芙长舒一口气,方才将喉间那痒感压下。
这几个月,她将自己养得很好,便是这般,让她对这破身体有些期待。
若是再多加注意与调养,说不定,亦不会早亡?
虽说,这白捡的命,范紫芙用起来并不心疼。
可蝼蚁尚且偷生,总归活着比躺着舒服。
待能寻回外祖,这破身体亦算有些指望。
待阿夏端来汤药,范紫芙匆匆喝完,便出发去刑部,寻宋易安。
皇宫内。
顺神帝用完午膳,还在听鸿胪寺禀告,初二大辽与西夏去大相国寺上香之事,便收到密报。
他打开一看,不过一小会竟笑出了声。
一旁的李瑾只微微抬眼,见他笑得开怀。
“这范家小娘子倒有当年范老风范,竟这般胆大。”顺神帝合上密报,笑说:“朕倒是没想到,宋卿娶了这么个有意思的小娘子。”
李瑾弓着腰,微垂头,只听不语。
“不过……”顺神帝话锋一转:“宋卿近来变化倒是极大。”
“李瑾,你多在宫外行走,上回还与他在浔楼用过膳,可知宋卿为何这般巨变?”
李瑾只觉头顶顿生凉气,忙拱手行礼答:“回禀官家,奴与宋执政私下确实因三公主缘故见过几面,只奴身份卑贱,未能与他说上几句。”
“奴倒不知宋执政有何变化,只瞧着,倒是比以往有些人气了。”
顺神帝俯看他半晌,才说:“三公主与宋夫人关系如何?”
“回禀官家,往日三公主不喜宋夫人,只那次饮酒后,有些改观。”李瑾谨慎回答:“尚不知郡王除夕宴请发生何事,三公主回宫后,对宋夫人倒是多有夸赞。”
顺神帝点点头,道:“星儿这性子,有些骄横。却亦不是不识理之人,若是遇上心服之人,倒会亲近以待。”
遂,沉思半晌方说:“去刑部瞧瞧那位沈家三郎。”
“这般小事何至于宋卿恼怒动刀,朕瞧着,宋卿总归有些缘故。”
李瑾上前,弓身垂头,恭敬道:“诺,官家。”
待李瑾离去,顺神帝方才说:“派个人盯着李瑾,朕怎么觉着近来朕的心思,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近侍一愣,答:“诺,官家。”
顺神帝将那密报扔进炉中,望着那火苗沉思不语。
这刀开了刃,还未砍利索,却有些变了方向。
刀依然是好刀,只不太听用刀之人的话。
刑部。
吕俭轻挥手,侍卫便用水将沈三郎泼醒。
沈三郎甩了甩头,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之人。
“吕大人。”他欣喜道。
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桩上,不得行动。
“吕大人这是何意?”
“宋家动用私刑,差点杀了我,吕大人,我要报官!”沈三郎嚷嚷道。
吕俭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近道:“好巧,吕某亦是接到报官,便来亲审疑犯。”
沈三郎一脸茫然看着他,只说:“审疑犯为何绑我?”
吕俭目光一沉,冷脸道:“三郎说笑了。”
“三郎若是坦白沈府买卖官职之事,便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沈三郎这才恍然大悟,急呼:“吕大人,冤枉啊。那宋易安是伺机报复,泼我沈家脏水!”
“我沈家世代清廉,吕大人,你还去听我阿翁讲过学!”
吕俭随手拿起一件刑具,淡笑道:“多谢三郎提醒。”
“吕某倒想起,少年时曾来沈府拜访求学,却被逐出门外。”
“吕某家境贫寒,确实难登沈府大门。”
沈三郎惊惧看他靠近,大呼:“吕俭,你莫要过来!我阿父阿翁知晓定不会饶你。”
吕俭将烙铁烧红,微侧头道:“吕某亦是盼着沈老太爷与沈大人能亲临刑部大牢。”
“吕某定会……”吕俭将烙铁狠狠贴在沈三郎腹部,沈三郎惨叫连连。
“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