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松开手,缓缓从弘历身后走出。
她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鲜血,语带笑意,可面上没有笑,
“既然爱,那皇上被臣妾捅上一刀,定然也不会砍了臣妾吧。”
她来到弘历面前站着,就这样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弘历。
弘历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身体踉跄了一下,垂眸看向那插在腹部的匕首。
握住那匕首,拔了出来,血液喷溅,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
他的眼眶彻底红了,悲伤又愤怒地看着阿箬低吼:“为什么这么做?等等,你说什么?!”
弘历被阿箬捅一刀后,第一反应先是伤心绝望,紧接着就反应过来,阿箬这话里的意思不对。
她都知道了……
她承认自己就是上个世界的余莺儿了?
阿箬轻笑:“弘历,还不给我请安。”
一句话,就让弘历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开始惶恐不安,一双眼睛含泪,表情迷茫犹如被主人抛下的狗狗。
“朕……不,你不是,你是朕的珍妃,朕的箬箬。”
弘历上前抱住阿箬,紧紧的,嘴里不断强调着他和阿箬的身份。
“箬箬,你是朕的,你不能离开朕,朕不能再一次失去你。”
他像是想起什么,又松开阿箬,将那把匕首塞进阿箬手中。
他弯曲着身体与她平视,眼神中是绝望的祈求。
“对不起,朕不应该猜出你的身份,还一直隐瞒着。
可朕太害怕了,上一次失去你,已经是刻骨铭心的痛。
那种痛,朕不能够再尝一次。箬箬,你若是生气,就用这匕首,往朕身上捅。
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别、别离开朕。”
弘历眼中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如同滑落,阿箬伸出手接住,似能感觉到其中烫人的温度。
那一刀下去后,实际上那些被隐瞒的怒火就已经消去大半。
但她却没打算就这样轻易原谅弘历。
面前的人已经疯了。
被她抛弃后的小狗,不安全感,充斥在他的整个灵魂中。
这绝不是一句两句安慰,就能改变的。
就算弘历表现出改变,那多本也是装的。
这人可是演技帝!
阿箬看着他腹部还在渗血的伤口,伸手狠狠摁在了他的伤口处。
“痛吗?”阿箬问弘历。
弘历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然后摇头:“不痛,箬箬你手被血弄脏了,你别用手,用匕首。”
阿箬将匕首接过,扔到了一旁。
“说实话。”
弘历苍白的嘴唇颤抖,溢出一个字,“疼。”
阿箬收回手,抚上他的脸,表情很温柔,可眼神是冷的,
“弘历,你的那些打算我都知道了。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被禁锢,被掌控,可你偏要在我雷区蹦跶,你说,你该不该挨这一刀?”
弘历表情僵住,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挨这一刀子了。
他垂眸,耷拉着眉眼时看起来十分可怜,“箬箬……我只是想你陪着我。
我想要的不多,就一辈子,明明、明明我对你的爱,不比父皇少。
我的从身心都是干净的,都是属于你的。
我求与你的一辈子,过分吗?”
弘历握住阿箬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另一个弘历的身体。
我完完全全属于你,父皇他还有过别人,我比父皇更值得你爱。”
阿箬:“……”
她倒是第一次知道弘历是身穿的。
也是才知道,玄凌竟是弘历挥不去的阴影。
弘历莫非以为她多爱玄凌吗?
且不说本就没有爱。
就说每个世界结束,她都选择直接洗去了所有情感。
她曾吃过情深的苦,又怎会愿意让这些不必要的情感,阻碍她前行的路。
她将弘历拉到暖榻上坐下,开始用早就准备好的伤药绷带给他包扎腹部的伤口。
看似流血很多,实则避开了脏器要害,伤得并不严重。
“弘历,这是新的世界,这一世,我选择的你。你所求若是这一世,那么你不用做什么,我都会是你的。”
“真的吗?不会突然离开吗?”弘历将头搁在阿箬的肩膀上,惶然询问。
阿箬又狠狠摁在他伤口,“疼吗?真实吗?”
弘历露出了一个笑容,在这昏暗的殿内,显得格外明亮,“真实。”
阿箬给绷带打了个结,让魏嬿婉端温水进来给她净手。
在看到殿内情况时,魏嬿婉并未多嘴。
等她一出去,弘历就抱住了阿箬。
“箬箬,你好聪明,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
软声软语,像是在撒娇,可手却不老实。
阿箬翻了个白眼,“你是蠢,用如懿的身体给我招魂,天啊,你真的是想得出。”
她是真的嫌弃弘历这手段。
“你放心,你活着时,我会是你的,不会突然消失。
我知道你还是很害怕,可余生很长,你且看着。”
弘历讪笑着,唇开始不老实在阿箬脖颈处游走,“我信,箬箬,箬箬,你是朕的箬箬吗?”
阿箬拍了拍她手,“腹部伤口不疼了吗?”
弘历直接将阿箬放倒在暖榻上,“朕身体好,而且,疼着才更真实。放心,朕随身带着避孕的,不会让你怀孕的。”
阿箬有些惊讶,弘历居然让人准备了这古代的避孕装备。
她将那东西拿到手上看了看,随手扔到地上。
她搂着弘历脖颈,娇媚如同勾人的妖精。
“不用这个,你不是没安全感吗?给你生很多孩子,你能不能更放心些。”
弘历整个人怔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真的吗?”弘历又开始掉眼泪,可他又慌张摇头,
“不,不要,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朕不能让箬箬你冒险。”
阿箬吻上他的唇,轻笑道:“我有办法平安生产,不损伤身体。”
弘历信了。
箬箬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很快他就兴奋的想。
箬箬上一世没有生孩子,却愿意给他生。
这是不是代表,她更爱朕?
虽然是个误会,可也是美妙的误会,神奇的拂去了一些弘历的不安。
殿内有人不要命地胡闹。
殿外,一左一右守门的魏嬿婉和进忠,脸都耷拉得好长。
魏嬿婉:娘娘终究是委屈自己,成全了肮脏的皇上。
进忠:今夜的月色一点都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