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慌乱中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此时已是深夜,街道被浓稠的黑暗包裹,不见一丝光亮。路边的灯在黑暗中闪烁不定,散发着微弱的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阿山惊魂未定,四处张望,空无一人的街道让他愈发恐惧,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不敢停留,拼命向前跑去,终于,他跑到了一个有人聚集的地方,这才稍稍安心。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后背冰凉。
阿山在街边找到一个小摊,坐下后点了一份面条。他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拿起筷子时,面条差点滑落。周围的欢声笑语和嘈杂声,让他的紧张情绪逐渐缓和。接着,阿山要了几瓶啤酒,开始慢慢喝着,直到摊主准备收摊。“兄弟,天快亮了,我得收摊了。”
阿山急忙站起来说:“不好意思”然后付了钱离开。这时,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已经悄然来临。阿山想着昨晚那人影说的 “不够”,心中一阵发慌。他决定再去买些纸钱,试图平息‘柱子’的怨念。于是,他朝着昨天买纸钱的店铺走去。
来到店铺时,那伙计刚刚打开店门,正在收拾卫生。见到阿山到来,伙计笑着上前问道:“您好,需要点什么?”
阿山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再给我多来一些纸钱。” 伙计应了一声,从货架下方拿出一大袋纸钱。阿山二话不说付完钱,抱着纸钱匆匆离开。
回到彩票站,阿山开门将纸钱收了起来。直到接近中午,店门突然被推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警察看着阿山说道:“你好,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说完,拿出警官证给他看。
阿山眼神躲闪,声音发颤地问:“有,有什么事吗?”
两名警察敏锐地察觉到阿山的异样,心中暗自怀疑。一名警察问道:“上周四晚上,你在哪?”
阿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答道:“在店里,晚上回家了。”
警察接着问:“之后呢?”
阿山说:“回家的时候我看柱子在家,就和他喝了点酒,然后一个小时左右他喝多了,我就回家了。”
警察又问:“见没见过其他人?”
阿山连忙摇头:“没有” 。
警察继续追问:“你和柱子什么关系?”
阿山回答:“朋友,我们还是上下楼,所以没事就在一起喝酒,有时候喝多了就在他家住,他有时候也会来我家。” 警察随后又盘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门口,一名警察对另一名警察说:“这个阿山有问题,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另一名警察点点头:“先回去汇报,看看用不用派人盯着。”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
警察离开后,阿山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天黑时,他拿着纸钱又来到了昨天的路口。他双手颤抖着将纸钱拿出来,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柱子,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去偷你的彩票,但又不是我杀的你?你缠着我干什么?”
说着,他拿出火机点燃了纸钱。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他惊恐的脸。那纸钱在火光中迅速卷曲、燃烧,化作灰烬,被风吹得四处飘散。阿山一边续纸一边嘟囔:“柱子,我求你了,你别缠着我了,只要你不缠着我怎么都行。你说你啊柱子,我是真没狠下心杀你,但你怎么就死了呢,你咋死的啊?”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直到那一大袋子纸钱全部烧完,阿山看了看时间还早。他壮着胆子回了家。
到家之后,他立刻打开了所有的灯,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恐惧。他又打开电视,将声音开到最大,企图用那刺耳的电视声掩盖自己恐惧的心跳声。他打开冰箱,拿出所有的酒,坐在电视机前喝了起来。
一瓶瓶啤酒下肚,阿山的意识渐渐模糊,醉意上涌。不多时,他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滴答,滴答”,熟悉的水滴声再次传来,阿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他的心脏猛地一紧,恐惧瞬间袭来。他努力适应着周围的黑暗,慢慢地,他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象。
在他的身前,伫立着一道人影,正是浑身滴着血的柱子。柱子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空洞地死死盯着阿山。阿山大惊,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紧接着,柱子看着阿山,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走~走啊~”。 “啊~~”,一阵冷风吹过,阿山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浑身直冒冷汗。
夏天的夜晚,哪怕开着窗睡,也不会感觉到寒冷,但这一阵冷风却让他冻得直哆嗦。他睁开眼起身,看向窗户,窗户是开着的。他迷迷糊糊地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然后回身。
“怎么这么黑啊?”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睡前明明是开着灯的。他看向电视,此时电视上跳动着白色的雪花点,已经没有节目在播放了。他疑惑地喃喃自语:“也没跳闸啊”。 他看了看表,此时已经到了下半夜。
突然,那恐怖的 “刷刷” 声再次传来。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阿山的恐惧似乎减少了一些。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循声走去。那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低着头,正不停地数着钱。
“柱子,柱子?” 阿山试探着叫了两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人影并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数着钱。阿山深吸一口气,继续上前,走到那人影身后。“柱子?” ,他又轻声叫了一句。
这时,那人影缓缓地回头,看向阿山。阿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前之人七窍流血,面部极度扭曲,根本不是柱子,而自己也从未见过此人。那人影扭曲的脸看着阿山,手里还在不停地数着纸钱,嘴里机械地说道:“不够,不够……” 阿山的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恐惧再次将他彻底吞噬,阿山在这极剧的恐惧之后当场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