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瘫坐在地上,痛苦得窒息,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当一个人承受的痛苦达到极限时,仿佛连声音都被无情地吞噬,耳畔只剩下刺耳的耳鸣,将外界的一切声响都隔绝开来。
男人的脸庞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曾经的痛苦如同退潮的海水,逐渐消逝在记忆的深处。如今,他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要将这份痛苦转嫁给他人,哪怕那个人是他一生中难得一见的好人。
凯特琳缓缓地调整着呼吸,内心的坚韧如同破晓的曙光。她那颗善良而敏感的心,让她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每每见到不幸的场景,她的心都会如刀绞一般。然而,这份痛苦却从未让她退缩,反而激发了她更加坚定的行动力。因为她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她的帮助。
但此刻,她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模糊而阴冷的女声在男人耳边悄然响起:“再给她一击,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男人冷冷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痛苦吗?”
凯特琳的脸上依旧写满了痛苦,但她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扶着身旁的桌子,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状态明显在好转。
男人咬了咬牙,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痛苦交织的光芒,他沉声说道:“我之后也去尝试了追查凶手。我深知,至少不应该让那几个被屈打成招的穷学生再受罪。他们本是无辜的,却被卷入了这场罪恶的漩涡。可结果,就在前天深夜,他们却‘认罪自杀’了。”
凯特琳听到这里,脸上的痛苦之色再次浮现,但她的身体却出奇地稳定,仿佛内心的痛苦已经化为了一种坚定的力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男人再次咬牙,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灯,点燃灯火,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手掌,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然而,他的声音却越发平静。
“然后,小伊芙蕾娅以前的朋友,托娃,她来到我家告诉了我凶手是谁。她并不知道全部的凶手,但其中最有权势的那个,甚至在洋洋得意地公然宣布虐杀我女儿时的情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随着男人的叙述,他的嘴巴开始缓缓吟唱,没有发出具体的声音,但那些无声的东西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刺入了凯特琳的脑海。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亲眼目睹了伊芙蕾娅那晚遭遇的惨烈情景。不,准确地说,是她替代了伊芙蕾娅,再一次经历了那些恐怖和绝望。
残忍、暴虐的画面在她眼前不断闪现,向弱者挥刀的恶行,发泄着兽欲,一刀接着一刀,无情地剥夺着生命的尊严。凯特琳的心在滴血,她的灵魂在颤抖,但她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痛苦吗?”一道遥远而模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凯特琳却渐渐稳住了心神,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她看到了伊芙蕾娅的痛苦,也感受到了她的绝望。但她更明白感受到,伊芙蕾娅最痛苦的是没办法再见到她的父母,还有那些她所爱的人。这份痛苦,比任何身体上的伤害都要深刻。
男人一把抓住灯火,灯光瞬间泯灭,他的手心发出一股焦味。他瞪大眼睛看着凯特琳,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他的眼中闪烁着疑惑和震惊,仿佛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我说,伊芙蕾娅最痛苦的是没办法再见到她的父母,还有那些她所爱的人。”凯特琳紧咬银牙,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说道。她的声音虽然略带颤抖,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放心。我可是吉拉曼恩家族的大小姐。在这座城市,比我身份地位更高的没有几个。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个案件,绝不会让受苦受难的人再蒙上冤屈。那些逍遥法外的凶手我一定会将其绳之以法!”
男人有些发愣地看着凯特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在那一刻,他仿佛在凯特琳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伊芙蕾娅的影子。那份坚韧、那份正义感,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他缓缓将手从已经熄灭的油灯里拿出来,油灯一闪就消失无踪,只留下他手心那股淡淡的焦味和深深的伤痕。
“所以来帮我好吗?”凯特琳渐渐恢复过来,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充满恳求,“我想组建一个全新的执法队,来保证《皮尔特沃夫法典》的精神得到贯彻。我们需要的是真正公正、无畏的人,来维护这座城市的正义和和平。”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在开玩笑吗?”他其实已经违背了《皮尔特沃夫法典》。
凯特琳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已经认识到了,重要的是人。不管是执法官、执政者、大法官还是议会议员,首先要保证他们是公正的。再是完美的法典,也管不住人心。”
男人沉默了片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已经有了目标,那你就去做吧!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凯特琳轻声问道:“您是已经打算离开这座充满伤痛的城市了吗?”
男人心中满是对这座城市的怨恨,他渴望将其摧毁!然而,他怎能将这样的念头透露给凯特琳,那无异于向自己挚爱的女儿倾诉罪恶。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苦涩地说道:“这座城市,已不值得我再耗费丝毫心力。请谅解一位心碎父亲的无奈选择。”
凯特琳的脸庞掠过一抹痛楚,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转身,默默地踏上了离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