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恒通的话，王硕年咬牙切齿道：
“是我还不太习惯。”
“不好意思，我以后注意。”
“不过，宁副总，你刚到公司，或许不了解公司的规章制度，你直接找郭总要人，这原本就是不符合流程的。”
“但不知者无罪，既然宁副总你想要亲自带艺人，那我把手下的严雪给你。”
“严雪有一首新歌，网上的热度还不错，年底有望冲奖，你再给她接几个通告，增加热度，说不定人气奖也能拿下。”
王硕年的语气看似诚恳，然而言语间却带着挑衅的意味。
公司有正副级别之分，但没有哪个不懂分寸的下属会把“副总”带上。
王硕年故意这么称呼宁澈，不过是为了提醒他，你即便是空降，也只不过是个副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宁澈知道他的小心思，也不拆穿。
王硕年刚才那番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在为他着想，毕竟严雪和云浅浅两人，如今在娱乐圈一个是小有名气的流量女歌手，一个是查无此人的小透明。
该选谁，答案不言而喻。
王硕年主动把手中的当红艺人让给宁澈，不仅能隐藏起他内心见不得光的肮脏想法，甚至还能让郭恒通认为他顾全大局，想和宁澈搞好关系。
他算盘打得响，只可惜今天宁澈并不会让他如愿。
“宁澈，王硕年肯把严雪让给你带，你是怎么想的？”
郭恒通深谙职场中庸之道，两个都是他的下属，私下不论，至少他不会在明面上偏袒任何一方。
“王硕年想用手下的艺人跟我换也不是不行。“
宁澈双手交叠，全然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王硕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窃喜，反而防备地盯着宁澈，在心中猜测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他也清楚，被宁澈要走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再给他送回来，因此才会想用一个已经成名，有点小流量的严雪来做交换。
如果宁澈不同意，那就是不识抬举，他也好凭此在郭恒通面前给他上点眼药。
然而宁澈现在的态度如此淡定，倒是让王硕年也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
坐在宁澈旁边的云浅浅脊背绷得笔直，尽管她双眼低垂，一直盯着地板，可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办公室内其他三个人身上。
因为这场看似轻松毫无火药味的对话，正决定着她的命运。
王硕年的话让她心中生出屈辱感，仿佛她只是一个可以随便转手的物件一样，完全没有自主权。
可随即她又自嘲地想到，艺人对于公司来说不就是商品吗，只不过是按人气区分价值的商品罢了。
当她听到宁澈似乎有松口的意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刚才还态度坚定地把她从王硕年身边带离的宁澈，竟然这么轻易又放弃了她。
她太想逃离王硕年了，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她都会义无反顾赌上自己未来的演艺生涯。
可云浅浅同时也清晰地意识到，她确实没有任何优势让宁澈坚定选择自己。
严雪的人气和作品虽然都是资本刻意捧出来的，但她毕竟已经是小有流量的女歌手，
而她除了出道作品之外，这几年在娱乐圈一点水花都没有，王硕年为了逼她就范，根本不给她通告。
宁澈凭什么放着有大好前途的严雪，而选择没有价值的她？
云浅浅再一次陷入绝望，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王硕年之前在办公室的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刺入她的心脏。
她逃不掉的，只要王数年不肯放手，她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她已经没有退路，没有选择了。
王硕年原本在等着宁澈开口，可对方却是一副稳坐钓鱼台般岿然不动的模样。
他摸不准宁澈的态度，同时对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也带了几分轻视。
或许宁澈真的觉得严雪对自己来说更有价值，与其要一个前途未知的云浅浅，不如选择严雪这样有一定名气和粉丝基础的艺人。
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笃定与轻松，用一锤定音的口吻道：“既然宁副总没有其他意见，那我就把严雪换给你，她的经纪约在我手里，你随时可以签字。”
“等等。”宁澈突然开口。
“宁副总，你还有什么意见？”王硕年下意识蹙起眉头，语气不悦地问道。
“我同意王经理提出的换人要求，不过王经理似乎没什么诚意，用一个不入流的小歌手就想打发我？”
王硕年脸色骤变，厉声呵斥道：“宁澈，注意你的用词！”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嘲讽他手下的艺人，这和当面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郭总，我是为了公司着想才来和宁澈协商的，你看看他有一点商量的诚意吗？”
郭恒通也皱起眉头。
“宁澈，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同意换人，但没说要换严雪。”
宁澈换了个姿势，抬头看向目光阴冷的王硕年。
“如果王经理真有诚意交换的话，就拿顾夏来跟我换。”
“什么？”
王硕年先是一愣，随即拍案而起。
“宁澈，你以为你是谁，顾夏是我手下人气最高的艺人，你竟然要用她来跟我换云浅浅这样的小透明，简直欺人太甚！”
“郭总，你也听到了，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真不知道总部那边为什么会空降这样的人来公司，怕不是其他竞争对手派过来的卧底吧？”
不怪王硕年发火，用炙手可热的顾夏来换籍籍无名的云浅浅，任谁听了都觉得离谱。
包括云浅浅本人。
她终于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澈，无法理解宁澈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宁澈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对于王硕年的指责也全然不在意。
“郭总，你当初也承诺过公司的艺人我可以随便挑，我为了顾及王经理的情绪，并没有挑选他手下最红的艺人，而是选了云浅浅，我觉得这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可王经理却不依不饶，非要再拿手下的人来跟我换，郭总，他这究竟是对我不满，还是对我背后的您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