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是一座古老而繁华的城池。
或许有人不知府城所在,但李家大宅的位置,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城中最为宏伟壮观的宅邸,便是李家大宅。
说起涿州城的李家,尤其是家主李纯福,那简直是所有山下凡人梦寐以求的巅峰存在。
身为毫无灵根的一介凡人,初至涿州城时身无分文,却能在短短数十年间,摇身一变成为大武王朝的首富。
莫说在涿州,即便放眼整个大武王朝,众人对涿州李家的熟知程度远超四大家族的李家。
在这里,涿州李家的赫赫威名远胜于四大家族的李家!
本家行事,尚需征得涿州李家的首肯!
近些时日,涿州李家被一层阴霾沉沉笼罩,下人们皆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稍重,唯恐触怒家主。
远在大武都城的大少爷李宿归家之际,于这涿州城中,偶遇一名外地人欺凌一对孤儿寡母。
李宿少爷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却未曾料想,此人修为深不可测,不仅将少爷打成重伤,更将少爷的扈从斩杀殆尽,甚至将那条街上所有在场之人尽皆屠戮!
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此事一经传出,直抵大武都城,大武皇帝龙颜震怒,责令城主速速破案,以慰此次不幸罹难的百姓在天之灵。
李府客厅。
主位之上,一名少女正襟危坐,其倾国倾城的容颜中,一对如利剑般凌厉的剑眉和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眸格外引人注目。
此女正是李家长女李锦,此刻她蛾眉紧蹙,静静聆听着下首位一名中年矮胖子的陈述。
“犬子平素被我宠溺无度,向来肆意妄为,此次遭此厄难,实乃他自作自受。只叹城中那数十无辜百姓不幸罹难,惨遭毒手!若不是他贸然出头,那穷凶极恶之徒担忧行迹败露,又岂会痛下杀手!唉!”
此人正是涿州城李家家主李纯福。
“族叔切莫自责,此番堂兄出手,实乃侠义之举,怎能将罪责归咎于堂兄!世叔无需自怨!”
“侄女啊,族叔心中实是愤懑难平!无法修行,乃是族叔此生永远的憾事,你堂兄乃是我这一门唯一身怀灵根之人,本想着再过几年,便将他送回族中,为族中效力!怎料会有此等变故!”
“族叔无需烦忧,堂兄虽经脉断裂,但侄女已向族中传信,族中已遣长老前来,届时必当全力以赴挽救堂兄!”
“怎敢劳烦族中长老!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李纯福脸上满是感激涕零之色,激动得浑身颤抖。
突然,他声泪俱下,嚎啕大哭道:“你那堂兄前些日子,还传信与我说大武王朝虽好,但终究不是故乡,我还盘算着再过几年,力不从心之时,就将这番产业归还族中,回族中安享晚年,却不想,却不想啊!”
李锦闻此,也只能幽幽长叹一声。
李纯福突然起身,猛地双膝跪地,泣声道:“侄女,族叔兢兢业业数十载,哪怕在最为艰难困苦之时,也未曾向族中开口求援,此番那恶贼修为高深,还望侄女为我主持公道啊!”
李纯福下跪之后,李锦赶忙起身,疾步上前搀扶,只是闻听李纯福所言,眉头微微一蹙,旋即道:“族叔放心,侄女自当如此!”
李家后宅。
李锦在房内愁眉深锁,小丫鬟满堂望着自家小姐满面愁容,心中虽疼惜万分,却也不敢出声惊扰,唯有默默添茶倒水。
良久,李锦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她取出一块温润的玉佩,玉佩微光一闪,光芒瞬间将屋内笼罩。
她轻轻敲击桌面,只见她的影子骤然扭曲,一名黑衣人从影子中悄然现身。
“当日之事,可曾探查清楚?”
“小姐,涿州城乃是他们的地盘,当日之事被严密封锁,当事之人除了李宿,便只剩他的一名老仆昏迷不醒,其余人皆已灭口!”
“李宿当真被废了?”
“我们的人暗中查探过,李宿经脉尽断,已然沦为废人,但不排除是否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神秘人可有线索?”
“我曾去过现场,动手之人,应当是一名先天体修!出手干脆果决,极有章法,绝非散修行径!”
“剑宗之人?”
黑衣人沉思片刻道:“并非剑宗之人,剑宗虽是体法双修,然而有先天境修为的,皆非籍籍无名之辈,而且那人的剑法与剑宗大相径庭!”
随后迟疑一下道:“现场被人为破坏得颇为严重,但是我在那里感知到了一股剑意!”
“剑意?”
“极为霸道刚猛的剑意!与剑宗的剑意相差甚远,倒是与那一家的剑意有三分相似!”
李锦听闻此处,微微一愣,问道:“他们的人出山了?”
“属下疑惑的也正是此处,自从那场惊天变故之后,他们已经许久未曾出世!”
李锦挥手,黑衣人再次融入她的影子,消失无踪。
心中却是充满疑窦,她刚刚所说的那一家是同为上古四家修真家族,只是发生变故,许久未曾出岛。
她可以确认此番那一家却不可能参与,但是刚刚的影卫是他们李家的暗卫。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影卫的感觉绝不会有错。
那么此次的神秘人的身份可就有意思了!
李锦暗自思索。
活泼的小丫鬟满堂见黑衣人离去,此刻撅着嘴对自家小姐道:“小姐小姐,何必理会李宿那个坏蛋,他死了才好呢!就这种人还妄图娶小姐,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锦轻轻摇头道:“并非关心李宿,我的这位族叔野心勃勃,这些年来与大武皇室暗中勾结,如今已然势大难制。此番我们前来,本就是为了对他加以警示敲打。”
满堂闻言笑道:“那不正好,李宿已成废人,李纯福不过一介凡人,寿数有限,届时这里的一切不还是咱家的?”
“哪有这般简单,我们刚来,李宿就被人废去修为,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生事,将污水泼向我们!”
“啊!他们怎能如此!那小姐您赶快彻查啊!还在此处干坐作甚?”
“哪有这般容易。”
满堂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好似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兴奋地对李锦说道:“小姐,小姐,我们可以将李宿带回族里,一来可为他疗伤,二来回到族里,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便无从下手了!”
李锦闻言亦是欣喜若狂道:“对啊,满堂你真是聪慧过人!”
满堂闻言顿时眉飞色舞,得意洋洋起来,可是李锦却轻叹了口气,对着满堂说道:“那其他人会作何感想呢?族叔这么多年为李家奔波操劳,如今势力渐成气候,我们将他最有出息的子嗣带回族里。”
满堂闻言一愣,她心思单纯,但是这么多年跟随自家小姐也见识不少,此刻李锦说完她顿时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卸磨杀驴!”
“啊!小满堂果真聪慧机灵!”
“小姐您讨厌死了!明明心中早有主意,还这般调侃我!”
“哪有哪有,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哼,我才不信!”
逗弄完满堂之后,李锦心中畅快了许多。
此番之事,背后定然有人在推波助澜。今日李纯福提及年事已高,想要落叶归根,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权谋之术,这些年他与族中貌合神离,早就妄图与家族分道扬镳。
若真的顺势将其带回族中养老,只怕这大武王朝内的李家会被大武皇族一举吞并,决然不会剩下半分留给李家。
虽说这里的一切皆是李纯福苦心经营的成果,但是李家在暗中也出力甚多,若真的彻底撕破脸皮,只怕真的会血本无归!
即便当真不在乎这些损失,将李纯福带回族中,那其他负责李家生意的大掌柜又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