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眸光微闪,听了刚刚她在里头说的那番话,还能如此镇定,看来是这计策下得不够猛了。
得知姝朵心里想法的系统,嘴角正不自觉的抽搐着。
小姐姐这是忽略了季祈安俊颜顿显苍白的脸色?
那放在右边未抬起的手可是五指紧握,指骨发白,一看就知道在忍耐些什么。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裴玄在前方翻了个白眼,这果子他什么时候就有吃到了?
一拿回来就往马车上奔,也不知中了什么迷魂药了。
只不过,季将军啊季将军,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即将出嫁的少女呢?
裴玄深深叹了口气,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看来他该找个机会跟季祈安谈一谈关于姝朵的问题了,总不能任由这人真的干出劫婚的事情吧?
又不是土匪。
而另一边,姝朵伸手探向季祈安掌中的野果,不经意间碰了碰少年的掌心,火热滚烫。
季祈安放下手臂,少女指腹细腻温暖,仿佛能透过皮肤传递热量。
这种感觉…… 少年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喉咙有些发痒。
姝朵浅笑谢道:“多谢季将军。”
“你要不要尝尝看?” 少年期待的目光一直望着她,似乎等待她品尝。
见状,姝朵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张嘴咬了一小块果肉进嘴。
酸甜爽口,果汁充盈整个口腔。
“甜吗?”季祈安期盼的问道,似乎想从她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姝朵轻笑颔首:“嗯,很甜。”
柳禾安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略微酸楚,看着对她一直冷若冰霜的季祈安竟对着另外一人露出讨好的神情,她便莫名觉得胸闷。
明明她才是这人名义上的未过门的妻子,可如今在这里却如同外人一般。
大庭广众之下,随时可能会有探子看到将此事禀告给二殿下,柳禾安如何不知,季祈安既然敢明面上这样,便是下定了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
也不知姝朵被这人看上是幸还是不幸。 所幸季祈安还知道顾及姝朵的感受,没做出什么举动来。
季祈安嘴带浅笑翻身上马,还未启程,身后便传来了裴玄的询问声。
“将军,你可知你前面的路是万丈深渊?你确定你要走下去吗?”
“当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季祈安嘴角的笑意已全然消失,语气十分坚决。
“将军,恕我直言,你与柳姑娘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姝姑娘与二殿下也情投意合,你又何必上前掺和一脚呢?” 季祈安抬眸瞥向他,“你说谁和谁情投意合?”
裴玄眉梢一跳:“莫非我说错了?”
季祈安抿唇不语,眼底却浮现丝缕嘲讽。
君景珩明明就给不了她一心一意的对待,那为何不能成全我呢?
如果要保全姝家一世安宁,他季家军也可做到。
“姝姑娘从小便寄养在外面,所谓的青梅竹马又见过几面?不过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罢了,怎么换了我又不行了呢?”季祈安冷笑着反问。
“将军,这是圣旨,万万不可违抗啊。”裴玄微叹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若是抗旨又如何?” 季祈安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裴玄心里瞬间惊起惊涛骇浪,他猛地抬头。
只见季祈安神情淡漠,眸中尽是寒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肃杀之气,令人胆颤心惊。
“你……”裴玄咽了咽口水,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祈安收敛起周身的气势,扬唇一笑,御马上前拍了拍裴玄的肩膀,“放轻松,别那么紧张,我就是随口说说。”
“将军……”裴玄还欲说些什么,可惜季祈安已经骑着骏马扬鞭绝尘而去。
望着前方季祈安的背影,裴玄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他自小与季祈安长大,自是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刚那番话,绝不是空穴来风,想来这人早已做了这样的打算。
一股血腥的气味,随着微风吹起落入裴玄的鼻尖,他低头一看,原本干净的肩头染上了血迹。
“驾……驾……驾……” 季祈安骑着马,在道上疾驰,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马蹄如雷,尘土飞扬。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裴玄追赶了上来。
“将军,将军,等等。” 闻声,季祈安勒住缰绳,缓慢的调转方向,马儿停下后,他勒住缰绳,双腿夹了夹马肚,骏马乖顺的退到一旁。
裴玄翻身下马,跑到季祈安的马车前,气喘吁吁,脸颊涨红。
“将军,您的伤……” 季祈安淡淡扫了他还带血迹的肩头,薄唇微启:“无碍。”
裴玄拿出一瓶止血粉递过去,“将军即使皮糙肉厚,可姝姑娘毕竟从小养在深闺,恐怕对这血腥的气味闻不惯吧。”
听到此话,季祈安下意识望向身后缓缓行驶的马车,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角,伸手接过止血粉。
裴玄松了口气。
季祈安张开右手的掌心,只见上头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大大小小的伤口,可见他握拳时有多用力。
裴玄不禁暗暗咋舌,怪不得刚刚马车外特意将这只手藏起来,原来是担心被姝姑娘发现…… 这时,季祈安突然道:“走吧。”
说着扬鞭策马离开。
裴玄愣怔片刻后连忙上马追了上去。
静观寺,乃是皇城内最负盛名的庙宇,香火极其鼎盛。
而且由于地处偏僻,平日里并无太多香客往来,显得颇为清幽。
因此,季祈安和裴玄抵达后便发现偌大的静观寺寂静无比,唯独僧侣们正盘膝坐在蒲团上诵读经文。
“将军,你看!”裴玄忽然扯了扯季祈安的袖子,压低嗓音道:“那边!”
顺着裴玄指示的方向望去,季祈安顿时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