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权看到指针到达3000米左右时指示空速仅有201,感到氧气稀薄后的不适仲权打开氧气系统,
仲权怕气体不纯稍微嗅了嗅后顶着强风戴上向下拉动着混合比调节杆,
调整燃油与空气比例以适应一万英尺时内燃机燃烧适配。
但关外起飞的侦察机和远在东大洋的仲权不同,即使不在高空仪表油脂也开始凝固,机械传动卡滞。
这种原始的仪表系统迫使关外作战的飞行员成为以身感知传感器,
这种技术上的局限恰恰彰显出这个时代下飞行器的野蛮与浪漫。
飞行员心理素质较高通过发动机噪音变化判断转速,通过机身抖动感知失速,
即使发动机裸露在外散热器闭合情况下发动机温度还是只增不减仿佛像是独立的隔冷层。
双翼机的冯如FR.3引擎在零下三十度嘶吼,螺旋桨搅碎的雪片扑向驾驶舱,像他妈容嬷嬷手中的小针往脸上扎。
飞行员冯中尉脱掉手套用纤细通红的左手按住转速表,表盘玻璃早已被冰晶刮花,指针也卡在1500转的位置不动。
一阵国骂...
“锤子滴我日你先人板板,狗日滴大雪只能靠耳朵听咯。”
冯中尉现在难受至极,温度计显示的温度卡在负20度的位置不再下降,
电子管在低温下失效,冯中尉打开夹克贴在仪表盘上以体温暖机。
“鬼用莫得,哎,我们僚机来?”
冯中尉擦拭着护目镜向下看着并对着对讲机说道:
“地面装甲步兵师指挥中心,这里是冰蚕葬礼侦察中队的侦察第二小队,我们已经与僚机失联,
能见度太低无法执行侦察任务请求返航,完毕。”
羊毛军裤上都要冻成硬壳,后座的观察员松了松保险带,半个身子探出机舱外。
狂风撕扯着他的皮飞行帽,巴伐利亚的航空望远镜的目镜结满霜花,活像个圆柱冰棍。
雪地如裹尸布垂盖大地,观察员盖住相机用牙咬开绘图板夹子试图用铅笔尖在航拍地图上戳出记号。
“地图湿透了,我描述你来用无线电传达!”
观察员在模糊中看到手电筒在装甲步兵第三师的方位打出摩尔斯电码。
“冰蚕葬礼确认!座标h-7。”
“座标I-9!马克沁一挺,无铁丝网!”
...
冰蚕葬礼的另一架僚机飞机发动机引擎的轰鸣突然变得粘稠时刚好看到打摩斯电码的手电筒,
“迫降在那片官道!”
后座的观察员冲着前舱嘶吼,声音却被北风撕成碎末。
前座的顾景茵上尉仿佛嗅到死亡的气息,节流阀推到底的瞬间,
化油器喷出的不再是燃油而是冰晶与汽油的混合物,在进气管内壁结出霜花。
玻璃表盘内侧的冰层让铝制指针卡在一千五百米刻度,而实际高度下降率被上尉控制的很稳。
后舱观察员用柯尔特手枪朝着应急工具箱就砸了过去。
一阵金属撕裂的脆响传来,顾景茵上尉接过扳手朝着发动机三分之二的位置敲了上去,
发动机舱盖上已经被冰晶完全覆盖,散热口也挂满冰溜子。
哗啦啦的冰晶碎渣掉落的声音传来,
“弄死尔娘的根本化不开。”
发动机上已经出现被砸出的凹槽。
顾景茵上尉握拳刚触到发动机舱盖螺栓就冻在了手指关节上,扯掉时带起一串血珠,在半空凝成带有纹路的血花。
赶忙穿上手套才敢去掰动磁电机的开关尝试重新打着内燃机。
阮思萱在无线电中下令侦察机返航,阮思萱现在也知道陆航帮不上忙只能靠侦察营的一手消息。
“不用跳伞!我们迫降!”
迫降姿态像给阎王递去生死簿,顾景茵手中的操纵杆仿佛生死簿上的毛笔,
记错一笔那将会在奈何桥上和后舱的姐妹相见。
机腹擦上雪壳的刹那崎岖不平的雪地将起落架折断飞机发出刺耳的嗡鸣,
飞起的雪浪让两人变成了雪人。
机腹划了一段距离后停下陆航上尉看向后座仍在发懵的观察员,
冯如的FR.3飞机骨架还算强劲没有对两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些许擦伤。
顾景茵把手枪弹药装在腰间后拿起一沓防水文件与航空日志。
紧接着迅速在飞机的发动机位置前舱和后舱的相机位置分别贴上驾驶舱抠下的三块矩形炸药,
紧接着装了一颗照明弹后把后座的观察员揪出来拿走后座的弹药打了一枪。
本想再补一枪的上尉眼前传来三声爆炸声音,飞机的核心设备被摧毁。
“幸好电子管外有半密封网否则我们就两具浑身插满冰渣和玻璃的尸体。”
紧接着一身嘈杂的声音传来,顾上尉和观察员急忙俯身趴在雪地里躲在树后,
刚刚迫降时满身是雪的两人有着天然的伪装保障。
“这飞鸟上的人呢?”
“这玩意会不会突然爆炸?”
“听到响声到现在还不久,肯定就在附近?”
“这是天神吧,我们能抓到天神?”
顾空军少尉拿出指南针后手握柯尔特撤进树林,虽然飞行员穿的一点不薄,
这种天气下雪地过夜等同于自杀。
阮思萱从不打没有详细侦察的仗,步兵师已经把关外的黑土地凿穿,
工兵营紧接着就地伐树开始垫在坑道内防止雪地带来的泥泞和冰面。
紧接着各团开始简易的挖掘散兵坑以确保这庞大的一支军队封住山脚。
仲权到营津渡后看过阮思萱的战报说道:
“或许蔡棘会打的轻松一些,阮思萱要么去当政治上的正面棋子,
要么打这种毫无战术长进的非对称战役。”
蒂娜端着咖啡搅动着勺子递给仲权说道:
“你这是想他了?”
仲权笑笑不言看着顺顺港飞机的汇报,飞行员除了冰蚕葬礼中队里的飞机和飞行员全部失踪外,
其他因事故跳伞的飞行员和飞机分别找到了附近的宪兵。
“目标!敌岗楼野战炮!”
“目标!敌岗楼野战炮!”
“方位179!”
“方位179!”
“高爆弹一发装填!”
“高爆弹一发装填!”
“放!”
75毫米炮的炮口瞬间吞吐出火舌。
咚咚咚咚咚...
...
顾景茵空军少尉和观察员在夜色衬托下摸到一金砂场的酒馆。
这监工和把头是管理淘金者的,他们比起和淘金者接触远远近于官兵和胡子。
这片金矿的淘金者已经被领头的黄皮子带进活死人山内挖凿和运送金砂。
酒馆只有一位不惑之年的老板娘坐在柜台上喝酒吃着花生米。
两人饥寒交迫拖着疲乏的身躯走进酒馆。
老板娘被吓得一激灵盯着眼前两名奇异装束右手藏在飞行夹克口袋里的女娃。
“掌柜的,给做点吃热一壶烧酒。”
观察员呼出的雾气一顿一顿地说道。
老板娘没吭声只是点点头便去了后厨,这酒馆除淘金者以外就没来过其他客人,
其他客人不可能突破土匪和官兵的层层包围来到这儿。
顾少尉踱步时发现酒馆的桌子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灰尘,说明很久没有来过人吃饭喝酒了。
老板娘端上来狍子肉和烧酒时观察员已经忍不住诱惑。
但顾少尉不动筷的行为让老板娘一阵着急。
“闺女快吃啊,你们是在哪儿来的啊,尝尝我们这儿的烧酒一口下去整个儿身子都暖了!”
紧接着老板娘开始推搡着顾少尉,在少尉达到忍耐极点时老板娘也开始站起来劝酒像极了想趁机揩油的动作。
紧跟着啪一声观察员倒在桌子上,紧接着顾少尉唰的一下掏出腰间的柯尔特对准女掌柜。
“毒?”
老板娘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摇摇头感觉到少尉可能有些许分神,
准备抢夺女上尉手中的手枪但被顾景茵反手擒拿在桌子上。
“跟老子玩?”
老板娘被绑在承重木桩上,顾景茵在胸前夹克里掏出一块高热量巨难吃的能量棒浅浅咬了一口。
这是营津渡生产的极其难吃的能量棒,难吃是因为怕士兵当零食吃,
为了能在紧急情况下能给士兵留有保命的单兵粮把口味做难吃营津渡的后勤也是煞费苦心。
顾景茵需要碳水和蛋白质的补充,刚刚剧烈的动作让她感到有些许眩晕感。
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炮声,扯开写着“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的红棉布帘门。
得知只是蒙汗药的顾景茵只能等着这名观察员醒过来。
暴风雪的肆虐致气温跌破-30c,马克沁机枪包裹着棉服因低温频繁故障。
阮思萱意识到自己的部队太过于依赖线性战术与火力压制,可在密林和雪丘中难以展开阵型。
现代军队在蛮荒之地的无力,暴风雪成为“终极防御”。
阮思萱下令调遣化学部队准备释放光气和芥子毒气,仲权从来没规定过海军部对化学武器的使用方式和剂量。
蓝白色毒烟混入暴雪,装甲第三师的士兵在防毒面具下在极寒中努力地吸着空气。
阮思萱的指挥部离着最前沿阵地负责进攻的第一步兵团大约两千多米。
看到毒气被风雪吹散触及不到山脚的阮思萱喊道:
“传令兵!去告诉负责首攻的叶鹤栖中校,原定进攻时间更改!新的进攻时间等候命令!”
阮思萱看了一眼怀表还有六分钟便到原定进攻时间。
风暴过大地面部队不敢把无线电设备暴露在外,只能靠通讯兵来肉身传递消息。
传令兵边跑边推开排着队准备跨出小反斜面的士兵边喊着:
“让一让,装甲步兵第一团临时指挥部在哪儿?”
...
前卫侦察营已经摸上了西侧的山,
“给枪械擦好煤油防冻剂!”
各军官叮嘱着说道。
步兵团与空降部队不同,一个步兵班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作为班级火力支援外,
12人的小队只有班长和一名突击手拿着persuader手提机关枪,
也就是营津渡在美利坚购买过的汤姆逊的前身加以改造仿制。
营津渡通过与墨西哥政府交涉与SIG公司签署的蒙德拉贡半自动步枪只交付了第一批,
但仲权没拿到自动装弹式设计专利的生产权,侦察营负责狙击行为的射手发到7x57毫米的特质精良弹药的半自动步枪。
G98的枪身长度在密集的丛林战里稍有逊色但这是为了弥补全队的有效射程,
身披雪地伪装斗篷嗅着充满刺鼻的煤油气味的蒙德拉贡的狙击手呼出的雾气吹动着手套上的冰渣。
两侧峭壁夹一条冰封溪道,溪面薄雪下暗藏朝廷兵凿出的蜂窝状冰窟。
前朝官兵的红缨帽下鼓起腮帮用狍皮鼓模仿风声节奏吹动着传递信号。
前卫侦察营的12人侦察小队班长右手竖起,小队队员急忙蹲下警戒。
士官班长发现岩壁处涂抹着类似于纤维沾着血迹做出的记号,
“绺子的祭祀痕迹。”
狙击射手右手握着蒙德拉贡枪脊左手护住德意志的三倍光学瞄准镜的前镜头说道。
士官班长越发觉得这风声有些许不对劲但终究没有极寒之地的经验下命令继续向前深入。
埋伏在峭壁顶前朝三十几人的边防营猎鹿队的指挥官鄂泰紧了紧轻甲棉袍看到来敌。
“老子在前关东将军当副将的那会儿功夫,这雪地狩敌之术犹如探囊取物。”
一旁的红缨帽官兵递给其酒囊鄂泰灌了一口下肚瞬间暖和起来。
浮雪标记区山里的人自然比这些远征作战的步兵要清晰的多。
果不其然有名列兵滑入浮雪,其身后的士兵急忙抓住其衣领,士兵的小腿肚子被捕兽毒刺扎了贯穿,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峭壁顶旁的雪地里突然冒出一团烟雾和一声夹杂在风雪呼啸声中的枪响。
瞬间枪声交织在一起被风雪席卷。
“尔等冻骸,皆成山神祭品!”
鄂泰喊着同时前朝军弩手发射哨箭,
“告诉你们将军,金场子的雪,专埋狂悖之徒。”
凄厉鸣响强过风雪呼啸,精神和心理威慑的哨箭对于这些士兵却没了效果。
侦察突击队的班长用德语下命令喊道:
“戴好防毒面具,使用毒气投掷炸弹!”
“信号弹!平射!”
拆下雪地护目镜的突击队员掏出防毒面具,十几个人的火力覆盖将三十几名前朝官兵打的抬不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