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真相都需要一个契机,比如现在丁愚面临的时刻。
就在那个胖娃娃转头的那一刻,后面发生的事,丁愚一概不知道了,第二天还是被苏绍发现的。
丁愚醒来前的那一刻,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
“风三两是谁?”
问的苏绍一脸问号:“风?风哪有重量?你小子是不是趁我闭关的时候,偷摸喝酒了?”
说完就急不可耐地在丁愚身上翻找,意外地发现他的胸口处竟然被烧出来一个大窟窿?
正在苏绍纳闷的时候,丁愚已经醒了过来,看着苏绍还打了个招呼:
“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鬼晓得!”见苏绍什么也不知道,两个人只能结伴返回斗晟殿。一路上苏绍还不停数落他说:
“咱们门派穷啊,你身上的衣服省一点穿。负责宗门财政的可是位不好惹的,宗门里面的弟子都称呼她为活貔貅!”
“这么厉害?”
“告诉你!别说兄弟不讲义气,我就领你去一次,下次衣服再破了你自己去要。”
说完两个人就来到主殿,搞得丁愚一头雾水。
“不是领衣服吗?来见师尊干嘛?”
“嘘!小点声!”苏绍这时候看起来很紧张,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掌门一般不在主殿,这里就是活貔貅的地盘。我们偷偷溜进去,万一她不在,正好拿一件就跑。”
“你在说什么啊小苏绍!”
从远处飘来一句温柔的声音,丁愚循声望去,一个年迈的妇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道袍慢步走了过来。走到苏绍的身边,一把就扭住他的耳朵。
“活貔貅的名号就是你在门里散播的吧?”然后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他的耳朵扭了半圈。
“小苏绍,还带了个新面孔来偷衣服是吗?”
“钱姐!钱姐饶了我吧!”苏绍被拧着耳朵,疼的龇牙咧嘴求饶道:
“这是新入门的弟子,我带他来领衣服,不是偷!”
“真不是偷!”听到他说不是偷,这才放开手然后才看向丁愚。
“呦!这位小哥面生的紧啊,什么时候入门子的?”说完还有几分挑逗一般在丁愚下巴扫了一下,弄得丁愚一个大红脸。
苏绍解释说:“这位是丁愚,授业大会那边来的。”
“哦!授业大会我见过四个,怎么没见过他?”
“跟掌门一起来的。”听到这话那妇人美目流连,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丁愚。
“原来如此,去吧!衣服在屋里省着点穿,脱下来的,就放到屋子里便可。”苏绍急忙拉着他进到殿中,将衣服换好。
“钱姐我走了!不打扰你了。”丁愚也对着她行了个礼,说道:
“多谢钱长老!”
这句话让匆忙逃跑的苏绍一下子愣在那,久久不能动弹,还是那妇人呵呵一笑,对着丁愚说道:
“叫我钱师姐便好。”
虽然这钱师姐满脸皱纹,单从面相来说,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大美人。苏绍听她这么说完,拉起丁愚便往山下跑。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那自称钱师姐的妇人,自言自语道:“钱长老吗?也蛮好听的,总比活貔貅要强吧!”
直到看不见主殿,苏绍才停下来对着丁愚竖起大拇指,说道:
“你真牛啊!上次有人这么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丁愚支支吾吾地解释说:
“我看你叫她钱姐,另外她岁数比较大,所以才脱口而出。”
苏绍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叫她钱姐,因为她真的是咱们师姐。”
“那我们修道之人驻颜有术,她怎么会...”
“哎!这师姐原名钱如青,是最早跟着师尊的那批弟子。容颜老只不过她无心修道,另外跟着师尊走南闯北那么多年。”
“我虽然怕她,但是她对所有人都很好。”
“咱们吃饭的那片林子,就是钱姐带我们去的,要不是门中事务都由她操心,也许她还会带着一届又一届的弟子,去林中吃饭的。”
此时苏绍收起玩笑,郑重其事地说:
“就是师尊你打他骂他两句都没人说什么,传到那几个迂腐的长老耳朵里,最多说咱们以下犯上。”
“对她,千万要打起十二分的尊敬。尤其是那个阿福除了黑殿和钱姐,师尊他都不怕。”
“所以她真的很好很好。”
入秋时节,叶落山黄,但是上好的灵药却是郁郁葱葱。所以秋天季节,最适合上山采药。
夜晚的时候灵药上还挂着冰凉的露水,丁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摘下来,就往山上跑去。
苏绍一行人还在抱怨,为什么最近这林中的灵药这么少,搞得众人每天都吃个半饱。
此刻山上的小老头已经迫不及待了,时不时就往山下瞟几眼。直到丁愚的身影越来越近,老头才笑出声来,激动的直搓手。
“快!”
“快给老子!”
原来两人约定,每次治疗前都需要丁愚带来一株灵草给他,要不然这太上长老就随便糊弄几下。
索性采药不费工夫,便答应下来。也亏得老人不挑食,什么灵草都可以。
“今天的灵草比较稀有,所以来的晚一些。”太上长老哪里顾得上听他说话,接了过去将灵药贴在脸上,尽显怜惜之色。
“好宝贝啊好宝贝!”丁愚狡黠一笑,将怀中的东西一股脑地都掏出来放在地上。
太上长老一看,就把手中的灵草扔掉,然后蹲在地上挑挑拣拣。
“这是?”
“这是蛛丝草。”
“这是重焰果。”
“这是寒春藤,都是好玩意啊!”翻翻找找间,突然摸到两个瓶子。老人拿起瓶子在耳边晃了晃,嘿嘿嘿地笑着,指着丁愚边笑边说:
“你小子啊!”
“太上长老!这是山下酿的仙神醉,特意孝敬你老人家的。”那老人听到仙神酿,哪里顾得上仙草,打开盖子狂灌了一大口,两团红晕也出现在脸上。
抓起一把灵药就往嘴里塞,两口下去一瓶酒就着灵草全部进肚。又打开一瓶酒,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自斟自饮。
“丁小子你也想来一口?”看着丁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太上长老忍不住调侃一句。
“万万不敢,门中规定不可饮酒!”
“呸!迂腐!我老人家偏偏就饮,当着小盛子的面也敢喝。”说完连喝了几大口,长舒了一口气对丁愚说:
“有什么事求我老人家,说吧!”丁愚也不啰嗦,掏出那本《两三文录》就递给他看。
“您老人家上上眼!”
“呦!好东西啊!”
“太上长老你知道这玩意?”
“老了!记不大清楚了,反正这东西以前有人练过。”
“后来呢?”
“后来?”老人沉思好久,连酒瓶撒了都顾不上。
“后来他就走了,找了大猴子、小泥鳅、小爬虫几个玩意打了起来。”
丁愚被他说的脑袋有些糊涂,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再看向老人已经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太上长老?太上长老?”丁愚小声叫了几次都没反应,实在有些不甘心,小声问道:
“太上长老!你知道风三两是谁吗?”迷迷糊糊中,那老头断断续续地说着:
“风?没人管我老人家,当然得喝西北风了……”
昨夜风起时,宿缘浅入梦。
那个胖娃娃天真一笑,说道:
“嘻嘻!当然是我写的,小友既然来了就好好活下去!”
“既已入局,切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