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身旁就是通往外面的漆黑旋涡,可她却没有移动分毫,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心里憋闷得慌。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感觉喉咙像被堵住了,啥也说不出来。
白竹的意识告诉她,不能这么软弱,于是她硬着头皮,抬头看向天空的白云,拼命忍着,不让眼眶里积蓄的泪水掉下来。
“你……”
白悠悠咬着下唇,咬得都快出血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算什么...你早干嘛去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冲着时慕雅质问道。
白竹以前是个孤儿,对“母亲”这个词,感觉又遥远又陌生。
小时候,她也羡慕过别的孩子有父母疼爱,埋怨过抛弃自己的爸妈。
可后来成了顶尖杀手,每天打打杀杀,这些情绪也就慢慢淡忘了。
现在,她同化成了白悠悠,和她有着相似经历的女孩,一下子就勾起了她更加久远的回忆。
她如今这么质问,既是心疼过去的小公主,也是在替现在的自己讨个说法 。
听到白悠悠的质问,瑶琴突然发出裂帛般的颤音。
白悠悠看到琴身第三根弦的位置有道狰狞裂痕,七彩的像是血液的粘稠液体,顺着纹路渗进木头里。
她脑海之中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帝国灭亡的那天晚上,冲天的血光,凄惨的叫喊声,还有那响彻天地的琴音,以及将那占地数百万平方米的宫殿斩为两半的惊天一剑。
“你琴弦上的伤……”白悠悠轻声问道,“是不是被紫霄剑尊斩出来的?”
夜筝女皇原本是天赐境的强者,而时慕雅却只有万锻境,这是二者截然不同的地方,若是她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这一切便有了答案。
琴声戛然而止。
重新化成人形的时慕雅踉跄了一下,一口七彩色的液体被她喷了出来,领口隐约露出锁骨下方扭曲的疤痕:
“小悠你想起来了?”
时慕雅语气有些凝重,如果有的选,她并不想让对方回忆起如此沉重的记忆,毕竟这逃不开一件事,白雅女皇的死亡,也就是白悠悠另一位妈妈。
看到时慕雅这样,白悠悠忽然觉得质问那些已经毫无意义,她突然扑过去抓住时慕雅手腕,灵力不要钱似的往对方经脉里灌,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灵力运转滞涩成这样还敢弹《溯魂引》?你不要命了?”
听到白悠悠的话,时慕雅微微一怔,着实没料到对方竟连这首曲子的名字都还记得。
感受着白悠悠向自己体内源源不断灌注的灵力,时慕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暖烘烘的。
她下意识地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揉了揉近在咫尺的白悠悠的小脑袋,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宠溺,随后,缓缓开口说道:
“没关系的,为娘死不了。而且,我之所以境界跌落,也并非全是帝国覆灭那一战,被紫霄剑宗老祖那一剑所伤落下的后遗症。”
白悠悠瞪大了眼睛,瞪了时慕雅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谎话骗我!你是不是骗我骗上瘾了?灵脉都破损成这样了还不承认,你原本可是天赐境的强者,若不是被渡劫期强者打伤,还有谁能伤得了你?”
“紫霄剑尊虽是渡劫期强者,但就凭他,还不配把为娘伤成这般模样!”
听了白悠悠的话,时慕雅周身气势陡然一变,身上瞬间涌起一股女皇独有的霸气,那眼神中,对紫霄剑宗的老祖满是不屑,仿佛对方在她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
紧接着,时慕雅缓缓掀开腹部的衣服,白皙光滑的肌肤映入眼帘,上面竟毫无天奴印的痕迹。
“娘亲之所以从天赐境跌落至万锻境,是我以修为为代价,破除了天奴印!”
时慕雅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不愧是武器种族的女皇,即便要用大半辈子的苦修来换取自由,她也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只要献祭修为就可以换取自由吗?那我也能这样做吗?” 白
悠悠眼中满是好奇,在她看来,只要能获取自由,些许牺牲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只要多吃点儿法宝,修为很快就能回来。
“小悠,你无需如此。”
时慕雅轻轻放下衣服,摇了摇头,语气温柔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是魔剑,可以通过吞噬的方式,将这天奴印化作自己的力量。不过,身为魔剑的你,骨子里却缺少魔性,这样可不行。”
“所以,你才会用血池还有千魂幡来激发我体内的魔性?” 白悠悠眨了眨眼睛,一脸了然地问道。
“没错,你果然很懂为娘啊,小悠。” 时慕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别把我当小孩啊,我可还没完全认可你。” 白悠悠撇了撇嘴,脸上带着几分不满。
时慕雅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只不过,我很好奇,小悠你为什么会产生心魔。一般情况下,魔化状态都会产生一个与原本性格截然不同的黑化性格才对。”
话音落下,她紧紧盯着白悠悠,眼中满是探究的神色,仿佛想要将白悠悠的秘密看穿。
“这个嘛……”
白悠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心中暗自想着,说起来,白竹就算是黑化性格吧?所以才没有产生新的人格 。
“既然小悠不愿说,为娘也就不再追问了。孩子长大了,总归会有自己的小秘密,这很正常。”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了摆手,片刻后,又笑着打趣道:
“好了,曲子已经弹完,你也没有离开,我就当小悠你心里是认可我这个娘亲了。咱们也该出去了,再耽搁下去,你的小女朋友可就要急得掉眼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