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上回)
柳公公手提食盒,缓缓步入山洞,山洞里有些深,洞壁上挂有火把,所以洞里并不黑暗。柳公公借着火把光往里走,不一会,就到了山洞尽头,那里是临时关押太子和子初的地方。
柳公公走到山洞尽头,抬眼却看见太子和子初并没有休息。二人身上带着脚链和手链,正席地而坐,他们身下铺着稻草,那是为他们准备的床铺。在他们二人中间的地面上画有一张棋盘,此时二人正在棋盘上,用小石粒做棋子对弈。随着身体的移动,铁链也跟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两人下棋,神情非常专注,完全沉浸在了棋局之中,对柳公公的到来竟然浑然未觉。
柳公公见状,只是摇摇头,微笑着然后继续向二人走去。可即使等柳公公走到了二人跟前,他们依旧没有注意到自己。柳公公只好轻咳一声,说道:“深夜时分,你们不睡觉,竟然还在这里下棋,看来你们二位真地好雅兴,悠闲得很呢。”
二人闻言,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埋头看着面前的棋盘。柳公公讨了个没趣,只好继续说道:“太子,子初先生,本监军来看你们了,本以为会打扰你们,看来还好。”
子初这时抬眼瞥了一眼柳公公,开口说道:“柳监军来了?这里没有多余的位置,恕老夫不让座了。”
柳公公干笑道:“不必客气了。夜很深了,你们二位怎么还不睡觉?”
子初说道:“你不是也没有睡吗?你深夜来此,要是我们睡了,谁来伺候柳监军啊?”
柳公公说道:“本监军来了,你们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们也不想知道本监军为何来这里吗?”
子初说道:“柳公公的那点心思,还犯的着老夫去猜吗?别说你的那些花花心思,就连你一撅屁股,要放什么屁?老夫也都知道地一清二楚。”
说罢,子初哈哈大笑起来,柳公公也跟着干笑几声,说道:“先生就是先生,你的那张嘴永远是得理不饶人,而你吃亏也就亏在你的那张嘴上。也罢,本监军也不和你计较这些。怎么,你们真地不想知道老夫夜里到这里所为何事吗?”
子初笑道:“柳公公深夜来访,除了要我们二位的性命,难道还会为别的事情吗?”
柳公公微微一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食盒,语气平和地说道:“本监军此番前来,并无他意。只是看在我们共事楚王,同朝为官的份上,想来送送你子初先生。毕竟,本监军也不想辜负你我之间的这段交情。”
子初闻言,冷笑一声,嘲讽道:“哼,多谢柳公公的好意了,不过老夫可不想认这个所谓的交情,老夫也不认可和你同朝为官。你我之间,只是形同陌路的人而已。老夫甚至羞与你同在世上为人,认识你,玷污了老夫的一世清名。柳公公,话已到此,要杀要剐,你只管动手就是,不必说那些虚伪的话。”
子初话音刚落,对面的太子催促道:“先生,该你走棋了,莫要耽误了这盘棋,下完这盘,我们也该走了,有的人见不得我们还在这人世间,已经来催命了。”
子初闻言,微微点头,忙低下头,把目光重新投向棋盘上,嘴里说道:“太子爷,刚才老夫和那个人说了几句闲话,让你久等了,老夫这就跟上。”
子初一边说着,一边在棋盘上放下一粒石子。太子抬头看了一眼柳公公,然后冲子初说道:“这里除了先生和弟子,哪里还有其他的人?不过是多了一条会叫的狗而已,先生应该好好下棋,又何须与狗多言呢?”
太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与不屑,子初听罢,笑道:“太子爷说得对,老夫竟然糊涂了,是啊,老夫应该专注于下棋,与狗说话,岂不是自损身价?”
柳公公上前一步,冲着太子冷笑道:“太子,你都要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样损?不过,想到你活不了多久,本监军倒也不和你计较了。别忘了,你说几句好听的话,本监军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本监军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得痛苦难堪。”
太子并不搭话,只顾埋头下棋,子初听了,却抬眼看了看柳公公,疑惑地问道:“柳公公,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公公笑道:“怎么,要本监军重复第二遍吗?你不介意和狗说话了?你不怕玷污了你一世清名了吗?”
子初笑道:“狗哪里会说人话,不过是狂叫几声而已。老夫就当逗逗狗,也不妨事。”
柳公公笑道:“人之将死,本监军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今晚本监军有的是时间,等着你们下完这盘棋,再送你们二位上路也不迟。”
子初说道:“柳公公,你别忘了,你只能杀太子以下的人,包括老夫,你可以随时动手。可是太子本人必须送回京城,由大王亲自发落,这可是大王在其诏令里说的。怎么,你现在就想对太子爷下黑手吗?”
柳公公闻言,冷笑道:“算子初先生说对了,本监军就没打算让太子活着回到京城,更不会让他活着见到大王了。”
太子听了柳公公的话,忽然放下手中的石子,转头看向柳公公,不屑地说道:“你敢杀我?我告诉你,要是父王知道了这件事,会剥了你的皮,抽你的筋?”
柳公公闻言,狡黠地一笑,说道:“太子爷真是太单纯了。告诉你吧,围困京城的天上王、地下王、左边王、右边王的人马,此刻正浩浩荡荡地赶来,很快就会到达这里,你不可能活着回到京城了。”
子初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柳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到这里来干嘛?难道是想偷营劫寨,趁火打劫,浑水摸鱼吗?”
柳公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说那么难听干嘛?来而不往非礼也,天上王他们已经来京城好些日子了,本监军也没有好好招待他们,这不,本监军正好有些空闲,请他们明天过来做客。他们先不愿意,是本监军说了好些好话,对方才答应。不过,他们说要来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子初问道:“请贼做客,做贼的还要讲条件?”
柳公公说道:“子初先生号称博览群书,怎么连反客为主这句话都没有听说过吗?”
子初冷笑道:“那不叫反客为主,而是叫引狼入室。”
柳公公笑道:“本监军不和你打嘴巴官司,叫什么其实都无所谓,总之,他们的条件就是,要本监军在他们到来之前,先结果了你们。”
太子问道:“哦,这是为何?”
柳公公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让本监军杀了你们,然后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就说是他们杀的人,这样让本监军在大王和娘娘那里也好有个说法。怎么样,他们够意思不?”
说到此处,柳公公看了看二人,见他们脸上出现了惊讶和惊恐之色,不禁得意起来。太子问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公公不如竹筒倒豆子,索性说个痛快,让我与先生死之前,也好做个明白人,这样就不至于做了冤死鬼,如何?”
柳公公笑了,继续说道:“也罢,太子的提议也正合本监军之意。本监军已经和天上王他们约定好了,他们明天来偷营劫寨。不过本监军在杀了你们以后,会带着大军去迎战他们,他们则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必定会假装撤退。这样一来,本监军既可以杀了你们,又能够解救京城之围,成为楚国的英雄,这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柳公公说到这里,不禁笑了,笑得非常灿烂,仿佛他已经站在大王面前,正接受大王的赏赐。太子说道:“那我可要好好恭喜柳公公了,这可是首功一件啊,到时候,父王必定会重重赏你,让你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柳公公说道:“本监军这里谢过太子爷了,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太子继续说道:“哦,我明白了,原来造反的并不是我和子初先生,而是你呀!子初先生也从未勾结过敌人,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这是借刀杀人,你好狠的心啊!”
柳公公笑道:“太子所说没错,不过,你们现在明白,也迟了,如今一切木已成舟,只是让你们委屈做了冤死鬼。”
子初闻言,用手指着柳公公呵斥道:“太子与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狠心,要置太子和老夫于死地?”
柳公公闻言,嘴角再次浮起一丝冷笑,那笑里充满了嘲讽与得意。他说道:“告诉你们吧,太子爷,子初先生。你们错怪本监军了,并非是我柳某人要你们的命,而是另有其人。本监军只希望你们到了九泉之下,见到阎王爷,别把责任怪到本监军的头上就是。”
子初问道:“哦,那柳公公敢不敢告诉老夫这幕后黑手又是何方神圣啊?”
太子笑道:“先生不需要多问,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子初说道:“哦,太子爷说的是她……?”
子初说着,用手朝着京城的方向一指。一旁的柳公公笑道:“太子爷果然聪慧,就是宫里的娘娘让本监军如此做的,她精心设下了这盘大棋,就是要将你毁于这盘大棋之中。怎么样?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很震惊?”
太子紧皱眉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说道:“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足为奇。”
柳公公闻言,惊讶地问道:“怎么,你们提前知道?这不可能吧。”
太子冷笑道:“果然,这一切都是你们精心设下的局,对吗?其实在我带兵出发前,母后就已洞察了你们的阴谋与诡计,还特意叮嘱我小心应付。没有想到,我们还是心软了些,动作慢了些,以至于落入到你的陷阱之中。”
柳公公闻言,不屑地说道:“哼,即使被那个瞎了眼的老婆子说中了,又如何?她已经失去了权势,无法再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她又能如何阻止得了我们的计划呢?”
太子闻言,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紧握着拳头,冲着柳公公呵斥道:“不准你再这样侮辱我的母后!你再敢出言不逊,小心我杀了你!”
说到这里,太子冲着洞外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太子喊了几声,洞外却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丝毫动静。太子又大喊了几声:“来人啊,你们人在哪里?难道没有听见吗?”
然而,洞外依旧没有丝毫的回应。子初说道:“会不会是他们睡着了”
不待太子回话,柳公公笑道:“不用喊了,太子爷,你的士兵们永远也听不到你的呼唤声了。”
太子和子初闻言,都立即一脸惊讶,疑惑地看向柳公公。子初追问道:“你,你对他们究竟做了什么?难道,难道你把他们……?”
柳公公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狡黠。他说道:“不错,本监军已经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太子问道:“你,你把他们杀了?”
子初也疑惑地问道:“你,你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柳公公笑道:“太子爷,子初先生,本监军如今贵为监军,还会犯得着和手下动刀动剑吗?”
柳公公说着,指了指脚下的食盒,说道:“本监军准备了一壶酒,命令他们各喝了一杯,他们也就死了。这样一来,就是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够听到你的呼喊了。”
子初呵斥道:“你,你这个阉货,你好狠的心。”
柳公公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必须得死,本监军也才能见到你们二位啊。”
太子问道:“柳公公,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公公此刻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缓缓地说道:“本监军刚才不是说了吗,来送你们二位上路。你们两个无处可逃,就乖乖地等着受死吧。”
太子怒喝道:“你好狠的心,你要杀我们两个,由你去杀?可以是你为何连无辜士兵也不放过?”
柳公公说道:“哼,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本监军不杀掉他们,又怎么好进来杀你们呢?”
太子说道:“待会儿,一旦小队长他们发现你把两名守卫给杀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柳公公笑道:“这个自不必你们担心,本监军自有办法。”
柳公公说到这里,忽然收起笑脸,一脸严肃,目光如炬地瞪着太子和子初,他指着太子和子初,说道:“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诱杀两名守卫,妄图逃跑,你们这是罪上加罪,来呀,把二人给我拿下,立即斩首示众。”
柳公公说罢,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冲着二人说道:“怎么样?本监军的表演如何?本监军略施小计,不过随口一提,就又给你们多加了一桩罪行。告诉你们,你们休想从本监军手里逃出,插翅也难飞。如今你们落在本监军手里,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你们就认命吧。”
太子闻言,面色依然平静如水,仿佛柳公公的愤怒与恐吓对他毫无影响。他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冷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与真实。他缓缓开口,语气从容而淡定:“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如今是位高权重的监军大人,我们落入你的手里,一切都是命,我们认命。不过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想让我们怎么样一个死法?是希望我们痛痛快快地死去,以解你的心头之恨?还是打算慢慢折磨我们至死,以满足你那扭曲的报复心理?不过,无论你选择哪种方式,我们都将坦然面对,绝无怨言。”
柳公公笑道:“刚才本监军说过,我与你们二位素来无冤无仇,再说你们也没有挡着我的路。只是娘娘要让你们死,本监军又得听娘娘的,只好照做。本监军不忍心看着你们痛苦地死,所以……”
说到这里,柳公公俯身,打开食盒,从里面拿起半壶酒,还有两个酒杯。柳公公看了看太子和子初,冷冷地说道:“这里还剩下半壶酒,你和子初大人分着喝,这样能死得痛快些,免受折磨,本监军心里也好受些。”
太子望着那半壶酒,眼神中并没有惊恐。他只是冷笑一声,回应道:“如果我们不喝你的酒呢?你又有何打算?”
柳公公也冷笑一声,威胁道:“本监军给你们酒喝,是想给你们一个全尸。哼,如果你们不喝,那就怪不得本监军了。到时本监军就召集全军将士,当着大家的面,说你们两个毒死了两名守卫,试图逃跑,幸好被本监军发现。本监军只好下令将你们给斩首示众,然后碎尸万段,抛尸荒野,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