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业务的领导的下属难出头,是因为你会的他都会,他的地位放在那里,别人的眼里就只有他,没有你。
最怕的是玩权术的领导居心叵测,使反间计拉业务型领导来压制你,让你们窝里斗,破坏你们的关系,看你们的笑话,并坐收渔翁之利。
自从刘备我们兄弟三人确立了跟随业务型领导的战略以后,精挑细选,选中了朱儁。
儁字怎么念,我们三个大老粗真不知道,遍访众多教书先生,才打听出来念jun,意思是才智超群的人。我暗自腹诽,起个这么拗口孤僻的名字,真是难为别人也难为自己,也不知道朱儁到多少岁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朱儁出身寒门,一步步靠军功升为右中郎将,跟卢植不相上下,他不会像刘焉那样自恃高贵看不起人,也不会像董卓那样不懂武功贪财好利不识人才。
果然朱儁甚是厚待我们,主动合兵一处,我们三人从此成了征讨黄巾军的主力。
破妖术围阳城杀张宝,攻宛城杀韩忠,与孙坚合力收南阳杀孙仲,浴血奋战,身先士卒,我们跟打了鸡血一样盼望建功立业。
只是每一场战役朱儁都参与了,而且名义上他官职最高,是主帅,而我们三人仍是白身,也就是不在公务员序列。
朝廷嘉奖,诏封朱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朱儁也很够意思,表奏孙坚、刘备等功。也就是说,他没有贪下所有的功劳。只这一点,他就比会玩权术的领导强,要是换成董卓,早卸磨杀驴了。
孙坚出身好,在朝中有亲戚故旧,托托门路找找关系,被封了别郡司马,上任去了。
只有我们三人没有任何封赏,刘备坐不住了,因为前些天皇甫嵩表奏卢植有功无罪,朝廷让卢植官复原职,刘备又找到卢植跟前,老师长老师短,叫的极其亲热。卢植对刘备我们三人也印象不错,托人去找管升迁的官员打听。
人家回复,每一场战役的军报,都说朱儁指挥有方,作战英勇,我们三人根本不在册,军报里就没提。
卢植问,现在能不能把我们三人加入军籍,上封赏人员的花名册?管升迁的官员似笑非笑地说,先去找董卓入个编再说,这事是他管的。
我只差把屋顶吼破了,关羽拿青龙偃月刀,狠狠地砍下了门前石狮子的脑袋,刘备抱着卢植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这是什么世道?身居高位的嫉贤妒能,比方说汉灵帝仅凭太监的话就让卢植下狱;干实事的被玩权术的欺压陷害,比方说董卓害卢植;朝廷里只敬出身不敬人,比方说刘焉就凭宗亲身份就能位高权重,升益州牧就跟打牌一样容易;权贵视百姓如蝼蚁,比方说郡守为夺我和程远志的家产,一句话就能让我们下狱,家破人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刘备我们三人努力奋斗向上爬,哪怕关羽武功再高冲锋在前,哪怕刘备不要脸没有底线地玩尽心机,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哪怕我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我们四处寻找伯乐,像卢植、朱儁都很赏识我们,可是掌权的人心术不正,高位的尽是人渣,哪里有我们寒门子弟的出头之日?
我们不怨朱儁,我们承认他确实有功劳,理应封赏,但是董卓为了打击我们,把功劳全算在朱儁身上,想让我们嫉恨朱儁窝里斗,这一招反间计玩得狠,其心可诛!
但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实力对比太悬殊,连卢植都不是董卓的对手,我们又怎么对付得了董卓?
审时度势,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别以为这些是好词,真落到你身上时,你就知道日子有多么煎熬!
有一天,我们上街散心,排解郁闷,正碰上郎中张钧的车驾。刘备这些天在京城里不是白混的,早听说张钧为人正直,仗义执言,最重要的是,他跟董卓不和!
刘备抢到车前跪下喊冤,痛陈我们遭遇的种种不公,并详述我们的功绩。张钧大惊,气得火冒三丈,搀扶起刘备:“放心,有我在,绝不让你们蒙受不白之冤!”
当天张钧就进宫见汉灵帝,慷慨激昂道:“昔日黄巾之乱,究其根源,乃十常侍卖官鬻爵所致。其任人唯亲,仇者必杀,终致天下大乱。现今当斩十常侍,首级悬于南郊,遣使者通告天下,有功者必重赏,则四海自可清平。”
他没先提我们,其实是好意,先把罪魁祸首除掉,再给我们请赏,要是背后黑手不倒,我们会被打击报复的。
十常侍是谁?是操纵政权的十二个宦官: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他们都任职中常侍。他们是董卓在皇宫的眼线,和董卓里应外合。
十常侍也不是吃素的,向汉灵帝进谗言:“张钧欺瞒皇上。”
要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张钧是好人,是忠臣,就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也不懂得拉个同盟,找几个跟董卓不和的人一起上奏,单枪匹马就冲上去了,十常侍可是有十二人啊!
再说汉灵帝的屁股早就坐歪了,宠信奸佞,暴躁昏庸,早看张钧这种直筒子脾气的书生不顺眼了,命令武士将张钧打出宫去。
但张钧这一闹,算是把事情捅破天了,不好收场。十常侍找董卓商量:“此必为破黄巾有功之人,不得授予官职,故而心生怨言。暂且令其归家待铨,注以微名,日后再行处置也为时未晚。。”
这番话的意思是,这次破黄巾军有功的人,没有得到封赏授予官职,肯定会有怨言的,再闹下去不好看。不如暂时让他们回老家,衡量一下功劳大小,给个小官做,以后再收拾他们。
因此给刘备封了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克日赴任。
县尉就相当于现在的县公安局局长,跟过去刘备带五百人亲兵的排场差远了,管五百人相当于军中的营长。
刘备再也养不起五百人了,只能将兵都遣散回乡,只带亲随二十余人,与关羽、我还有鸡伯来安喜县中任职。因为一个县公安局的编制只能容下二十多人。
要说心里没一点委屈,是谁也不信的。回想当初在涿郡招兵买马时的风光,落到这步境地真是愁肠百结。
关羽说要给百姓除害,清剿山中的虎豹豺狼,实际上是为了找个地方发泄心中怨气。一个月下来不但把山里的狼打干净了,连麻雀都不剩了。
我自创了狮吼功,天天在街上晃悠,路见不平就一声吼。从市场上小摊小贩争抢客源打架,到学堂里顽童捉弄先生,从夫妻两个为小三当街撕扯,到路边老叟为下棋输赢争得面红耳赤,都被我吼得服服帖帖。
鸡伯摆了个算卦摊子,充当了心理咨询师兼媒婆的角色,一个月内,成就了二十多对姻缘,拆散了一百多对夫妻,说得寡妇思春,鳏夫寻媒,二十少女忙私奔,八十老翁入洞房。
刘备拾起了他万人迷的特长,专找人烟稠密的地方钻,化身知心解语花,为五旬老妇婆媳矛盾出谋献策,跟刚结婚的小媳妇探讨生子良方,还给未出阁的大姑娘指点择偶方向,一时间百姓奔走传颂,新来的县尉知情解意、丰神俊朗,还有公务员编制,最重要的是没娶正房,是新晋的骨灰级钻石王老五。
到任仅月余,定州中山府安喜县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如世外桃源,跟外面的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恍如两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