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与阳光交织的气息,学生们正专注于老师的讲解。
突然,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坐在窗边的女生,被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吸引,转头望向窗外的走廊。
雨滴溅起的水花在走廊地面上跳跃,形成一层薄薄的水帘。
廊边的栏杆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冷,偶尔有被风吹来的树叶贴在上面,很快又被雨水冲走。
“想什么,好好听课。”
慕云遮坐在旁边,听着老师的指令低头翻书,不经意间抬眼,瞥见了女生的出神模样。
他又低声说道:“上课还走神,打完比赛回来直接月考,有你好受的。”
一句话吓得谢知盐一激灵,丧气道:“我没有带伞,中午又不能回寝室。”
慕云遮不假思索提议道:“要不这样,晚上放学我先送你回宿舍楼下,我再出校回家。”
“别,你弟弟李藏夏怎么办,你和他一直是一起回家的,我总不能耽误时间让他等你,晚上在外面逗留太危险了。”
“你问过谢沉眠他们没有。”
“早问过了,谢沉眠健忘,只有沈听弦带了一把伞。”
“下课我帮你问问班上其他同学……”
“不用,万一晚上的时候它下得就不大,我就用不上了。”
事实上,谢知盐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是没有用的。
慕云遮怎么说,她都不愿意麻烦人。
谢知盐慢吞吞地最后离开教室,做好了到教学楼下等雨小些就离开的准备。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轻轻回响。
当她来到一楼,抬眼便望见一个男生静静地站在那里。
男生身姿挺拔,背着书包,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侧。
他微微仰头,目光穿过雨丝,正专注地望向被雨幕笼罩的夜空。
细密的雨丝飘落在他的头发上、肩头,洇湿了一小片。
谢知盐走到人跟前问,“骆无津,你怎么也没有走。”
身后传来女生轻微的脚步声和一声低低的咳嗽,这熟悉的声音让男生瞬间回过神来。
他将手伸进外套的兜里,手指在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盒 999 感冒灵,朝女生递过去。
“今晚就喝,听说感冒的第一天喝两包效果最佳。”
谢知盐愣住了一下,接过东西:“谢谢。”
随后她缓缓将目光从男生身上移开,投向了眼前这场磅礴的大雨里。
细密的雨丝交织成帘,在夜色中泛着清冷的光,路灯昏黄的光晕下,雨滴坠落的轨迹清晰可见。
她眉头紧紧皱着,望着那不停倾泻而下的大雨,原本澄澈的眼眸里此刻满是烦闷。
她埋怨道:“今天的天气真不好,下什么雨。”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晃动了几下,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喜欢今天。”
她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今天带伞啦。”
他说得倒是毫不在乎,“没有,今天周一,我喜欢今天。”
周一有什么好,期待天天上学,大课间升国旗,她撇了撇嘴。
校长最喜欢抑扬顿挫地说话——
有些人啊,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们搞什么过场(↓),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天天就晓得偷到(↗)藏到(↓)带手机来学校耍(↓)。
给老子站到起(↓),领导没走(↗),你们凭啥子走安(↗)?
还跑到学校点(↓)外卖(↑),学校的饭菜吃不得嘛(↑),从现在开始起(↓),我们逮到一个(↓)就处分一个(↑),到时候毕业别找我哭(↓)!
本来(↓)我不想理骂你们的,一天就晓得在小卖部晃,闯鬼咯(↓),老师都吃得(↑),你们幺爷儿吃不得(↙)
(我相信川渝人懂得都懂\(`Δ’)/)
骆无津说着又往谢知盐靠近了些,“你冷吗?”
“不冷。”谢知盐仰头问他,“你平时不是和陈时青上下学吗?今天怎么一个人。”
“他脱单了,陪女朋友还来不及。”
谢知盐哦了一声,“骆无津,下次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要随便碰我的手机,也不要删好友,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
没过几分钟,这场暴雨戛然而止,骆无津送她的宿舍楼下才离开。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末班公交车。
站在站点的骆无津看见手机上的时间,陷入沉思。
好像没有最后一班了。
骆无津随后拨打了电话,对着那边人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雨停下来,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还夹杂着丝丝凉意。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一人,还是低头玩会儿手机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一辆大红色的宝马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轮溅起地面上残留的小水洼,溅起几滴水花。
车窗紧闭,看不清车内的状况,发动机的低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打破了这份夜的宁静。
男生神色未起波澜,眼神依旧淡定从容,静静地站在原地。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驾驶座上的女人。
她妆容精致,眼神妩媚含情,一袭低胸短裙将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
朝着骆无津吹口哨,“弟弟,你长得好帅啊,要不要姐姐送你回家。”
骆无津淡淡地瞥了一眼车内的女人,“不用。”
女人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少年了,隔着老远就知道长得好看,现在更近发现果然,“弟弟,要不要考虑跟姐姐呀。”
他的嘴角微微下沉,眉头轻皱,不耐烦的情绪在眉梢眼角蔓延,随后便移开了目光。
他听得出来这个女人什么意图,心情更烦躁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女人笑小男生的不自量力,她就好年轻帅气的小男生,“弟弟,话不能说得太早,你是不知道姐姐有多好啊。”
他扯出一个略带讥笑的弧度,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嘲讽。
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只是冷冷地挂在嘴角。“你要包我出多少钱,一个月。”
“五千够不够。”
骆无津脸上那讥笑的神情依旧未退,目光越发冷淡。
对于车内穿着暴露、散发着成熟韵味的女人,他完全没有想要搭理的意思。
就在这时,熟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他微微转头,只见自家那辆炫酷的兰博基尼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般朝着这边驶来。
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还故意停在了女人那辆大红色宝马车的前面,像是刻意要压对方一头似的。
兰博基尼的车门向上开启,一位身着黑色制服、戴着洁白手套的司机迅速下车。
他神色惶恐,疾步走到男生面前,深深地鞠躬致歉:“少爷,抱歉让您久等了。”
随后,他赶忙转身,将车门拉至最大,身体前倾,做出恭请的姿势,全程动作利落且恭敬。
他迈着沉稳而又略带慵懒的步伐,朝着车走去。
男生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手随意地落在车门上。
接着,他长腿一跨,利落地坐进车内,真皮座椅微微下陷,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
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随着车窗升起,外面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女人看着早已开远的车,反应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尴尬与恼怒交织的神情。
人家开这种车差什么钱,自己都没有瞧出来,一个月五千块可能都不够他的一双鞋。
骆无津醒来是司机的提醒。
骆无津揉了揉太阳穴,回到那空荡荡毫无人气的家里。
电梯到了他房间的楼层,他的私人补课老师已经恭候多时。
“我今天不想学习,你回家,今天的工钱照样结算。”
活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金主心情不好,谁也不想看见。
骆无津一脸疲惫与落寞地走进房间,连灯都没开,径直朝着床边走去。
他躺在床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压抑起来。
那些萦绕在心头的烦心事,如同细密的网,将他紧紧裹住。
让他挣脱不得,只能沉浸在这低落又烦闷的情绪里,久久无法自拔。
谢知盐今天的所有话,他都还记得。
送她回宿舍的路上,他找了很多有趣的话题,她都没有回应。
她在生气,他所做的举动。
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人,恨不得她身边只有他,独占她。
自己这样有多招人生厌,他怕太明显吓跑人,选择循序渐进,狼披上羊皮。
她发现了,她是不是要开始计划着如何抛弃他?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甚至渗出一丝鲜血,混合着嘴角因愤怒而扭曲上扬带出的唾液,显得格外狰狞。
像被那无法得到女生爱的残酷现实刺痛,这只无情的手,一点点地拖入疯狂的漩涡。
她只能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