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折好的粉色千纸鹤放在书本上,慕云遮给过来的未必是他的,答案显而易见,“他想见你。”
“他在教学楼下面的树下等你。”
教学楼下面确实有一棵槐树,前两天夜里刮大风都秃顶了。
“等会儿把你昨天做的那个数学题给我看看,我做的其他方法。”
慕云遮迟疑后嗯了一声,“好。”
谢知盐写得认真,把碍眼的千纸鹤随意地往抽屉里丢,整个过程头也不抬。
今天来例假,到上午最后一堂课身体变得格外不舒服,于是托钟点去小卖部买点面包凑合凑合。
“树下那个人是骆无津,我去吃买东西回来他还在那里。”
“他问我,你是不是在躲他。”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你放心吧。”
“不过,他好像哭了很久,眼睛都还是肿的。”
钟点内心做好思想斗争,才告诉她。
谢知盐痛得脸色苍白,嘴里喝着她接过来的热水,嘴唇干裂开了,“你也是来替他说话求情不成。”
“我和他本来就注定不合适在一块,只有迁就,看谁先向谁低头愿意被对方牵着走。”
“我不愿意割舍自由,他赋予我的是牢笼。”
他的爱太窒息,时时刻刻让她胆颤惊心。
“是他不好,你没有错。”钟点摇头算是否定她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吵得那么厉害,脸色闹得那么难看,凭谢知盐的本性一定是他触碰到她的底线,“谢知盐你知道我没心没肺,所以喜欢把所有不高兴事情藏心里。”
“骆无津伤害了你,他就应该罪该万死,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哪怕有天你错了,我也毫不犹豫站在统一战线。”
谢知盐半张脸被手臂遮住,话语里明显的情绪不佳,“今天气温三十八度,你帮我送把伞给他,叫他走吧。”
“还是肚子疼吗?”
“有点。”
粗壮的大树被风雨侵袭,一夜之间掉落,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片叶片。
在炽热阳光的长久暴晒下,原本萧索的大树枝干上泛出一种深沉而油亮的绿色,倔强地坚守在枝头 。
树下的男生身姿挺拔,骨相堪称绝美,夏天的风跑过来热吻他,头发铺开,脸部线条展露出来。
白色短袖外搭着一件轻薄的衬衫外套,衬衫的扣子并未系上,风灌入他的身体里,双手随意地插入兜,不知所觉。
钟点下楼看见这幕恍惚了一瞬间,不再犹豫撑起那把透明雨伞朝着槐树下面的男生走去。
她终于来到了男生身旁,微微踮起脚尖,将手中的伞轻轻朝他的头顶上方盖去。
那男生眼眸的欢喜转瞬即逝,替代上来的只有浓重的悲哀。
“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对吗?”
“她让你走,伞是让我拿给你的。”
骆无津倔得厉害,一口咬死,“不需要,她不来见我,我就不走。”
钟点还不想搭理他呢,哼着鼻子就走,“那你就继续等吧。”
“等一下。”
末了钟点听见后处的声音。
谢知盐勉强的撑起身子,摁压着太阳穴,钟点走过来说,“你们两个真挺有意思的。”
手里的东西一同交付过去,“你现在非常需要的东西,用不用选择权在你。”
钟点的话响起来那刻,谢知盐的眼皮掀开,淡淡地说:“我不想要用他的东西,你喜欢可以拿走,不喜欢我就丢垃圾桶里。”
钟点收进自己的口袋里,把桌上的保温杯拿走,“我帮你接点。”
谢知盐扶着桌子借力站了起来,脸上凝聚的汗珠挂流在侧面,声音叮咛,“我去上个厕所。”
钟点道了声好,谢知盐的腹部一阵阵的绞痛,她冒起的冷汗更多了些。
她微微弓着腰,一只手紧紧捂住肚子,脚步匆匆地走出教室,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停下脚步,望着距离有些远,光线扑朔如萤火,眼角眉梢落在一处地方。
男生的身影藏在树影的斑驳交错下,顺着光的指引爬看,轮廓并不清晰。
男生似有所觉,脚步挪动方向,她不知道他是否也在看自己。
因为这件事并不重要了。
最终,她还是快步走向了厕所,男生的身影仅仅在她眼底一闪而过,淡到从未踏足。
符乐是高二文科班的学生,因为发现自己学不通,决定走艺考。
特意来这栋高一楼找艺美老师报名名额,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女生叫吴万清。
她们午休就来找老师谈话,已经下课了还没有走,那么毒辣的中午就硬生生撑过来了。
符乐忍不住对这人产生好奇,“有个长得巨帅的男生站了一下午怎么还没有走?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不是一下午,快一天了都。”吴万清抛了个眼神过去,顿然大变脸色,“狠人,还不死心。”
“我们要不要拿把伞过去,他这样怪可怜的。”
听见她话意思,吴万清急得拽住她手腕不让走,“你别去招惹!”
看符乐不明所以的模样,吴万清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她,“这是骆无津,就是他父母砸了一栋楼的钱送过来读书的男生。”
怕符乐做出什么事来,她又大胆猜测:“他很多人喜欢,你平时喜欢看书不太了解这些情况很正常,他脾气不好,可能被分手就是这个原因。”
符乐收纳下这些消息,眼睛瞪得溜圆,“他长这样,还那么有钱,他怎么可以被人甩。”
“不过还有个可能,他要走国际生,因为是异国恋,女生接受不了他被分手。”
“他重新再找个女生谈不就行了,折磨自己是为什么呢。”
“赎罪、道歉,或者不想和女朋友分手。”吴万清看见那个少年慢慢的蹲下身,无助的抱着双臂,整个脸彻底藏起来,言语多了几分怜悯,“他走后,他女朋友可就惨了。”
骆无津的仇敌那么多,喜欢的女生更是不少,人算账总会找仇人的弱点下手攻击,而博得自己的优越感。
骆无津在黄昏之时离开校园,只有一个陌生面孔的男生走廊上拦住她的去路,带了一句话。
他说——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当晚谢知盐就被挟私报复,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她被锁在女厕所里,听见校广播播放着下课铃音乐,她的心已经在不断地下坠。
她听见得很清楚,女厕所外有至少四五个女生在阻拦其他女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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