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落山了,收废品的总算来了,骑着一个破旧三轮车,带着透光的斗笠,嘴里吆喝着‘废品,收废品咯。’
听见这个声音莫清喜笑颜开,不仅有着即将吃到棍棍糖的喜悦,还有今天的收获。
“来,妮子,拿好,一共一块八毛四。”收废品的将钱递给莫清,摸了摸莫清脑袋。
莫清接了过来,仔细数了数,拿出一个红色塑料袋保存起来,然后将红色塑料袋卡在腰间,又将从垃圾中捡来的鞋带勒紧,防止塑料袋掉落。
“苏望,走咯,姐带你吃棍棍糖!”
“白姐大气!”
“那是!”
两个孩子充满欢声笑语,一路沿着后山水泥路跑了下去。
日子就这样过去,一年时间很快到来。
这一年里,苏望除了时不时遭受崔家孩子的欺负,日子也算过得去,每日后山已经成为他放松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会前所未有的安心。
有时下起大雨也会担忧今天莫清会不会来,在这里他好像除了莫清,连一个说话的玩伴都没有。
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一天如同往常一样,苏望来到后山,却并没有见到莫清,他还以为莫清生病了,连忙跑到山下,去到莫清家中。
一条泥泞小路,连接着一座泥草房,天窗被枯草铺满,四面墙用泥土制成,外面一块土坝子,全是鸡屎,母鸡正带着小鸡翻找虫子。
这一年里,莫清在后山有了一席之地,生活也逐渐变好,还买了几只鸡养着,只是莫清没有相关知识,一年下来只留下两只小鸡。
当初小鸡也只剩下一只,也就是那只母鸡,幸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母鸡还能产蛋,也就是前几日突然孵化出小鸡来。
当时莫清可是拉着苏望说了好久,导致苏望回家晚了,被母亲教育。
“小白兔,小白兔,你在吗?”苏望站在土坝子上扯开嗓子喊。
可是屋内没有声音传出。
看着满地鸡屎,苏望犹豫半秒,踏上土坝子,眼睛死死盯着空隙地方。
“千万不要踩上去,千万不要踩上去!”
‘吧唧’
湿腻腻触感传来,苏望眉头紧锁。“都已经踩到了,不管了!”
就这样,苏望踩过一地鸡屎,总算来到屋子前面,门上没有上锁,苏望打开门走了进去,阳光照了进来,可并没有给苏望暖意。
床上只有一床被褥和墙上挂着的小白兔。
像是意识到什么,忽然苏望眼中裹着泪水,跑出门外,穿过土坝子,泥泞小路,来到水泥路上。
一路小跑,他眼睛里面全是水雾。
一片房屋出现,沿着水泥路而建,一群人在前面好奇打量着一辆绿色皮卡。
“老乡们,让一让,不要堵着路!”
‘滴滴!’
喇叭声音太过刺耳,没见过车的人们赶忙让到两旁。
苏望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绿色皮卡,他发现了一只小手伸出窗外,好奇迎接风的洗礼。
苏望无力垂下身体,这是莫清选择,只是苏望的天,好像塌了。
“咳咳!”苏望咳嗽,只是他双眼无神,没有发觉。
“咳咳咳.....”
苏望止不住的咳嗽,猩红液体吐满地面,接着两眼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娃儿,你怎么了。”一名中年妇女见到倒下去的苏望,惊叫一声,连忙来到苏望面前,关切询问。
只是苏望没有意识,已经昏迷,根本听不见别人的呼喊。
“好像是崔家的孩子吧,我们给崔家带回去吧!”
“行,我们一起给崔家带回去,崔家那叫什么电楼的东西我还没有试过呢,听说人一站上去就起飞了!”
“文盲,那叫电梯,人一站上去电梯就会带着你飞,享受飞一般的感觉。”
“上次李二给崔家送肉飞过,感觉怎么样!”
“太吓人了,那感觉就像是跳崖一样,直接给我干吐了。”
“别说了,别说了,这孩子怎么看着像是不行了,我们赶紧送到崔家去吧!”
一群人嘈嘈嚷嚷来到一块悬崖峭壁,两架透明电梯坐落在山底,为此还专门修建一个院子。
夜深过半,苏怡时坐在苏望床边,削着一个苹果,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一丝不漏肉,一丝不多皮。
“妈!”苏望干涩的声音突兀出现,苏怡时手中一慌,水果刀切到手上,连忙将手藏了起来。
“儿,你醒了!”苏怡时放下苹果,关切问道。
“妈,你爱过我吗?”
苏怡时听闻一怔,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将地板给污染。
紧接着苏怡时整理好表情。“傻孩子,妈不爱你还爱谁,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竟说胡话。”
“妈,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行了,我看你就是没病装病,妈不可能答应你的,明天你一定要去读书的。”
“妈,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明白我就乖乖读书。”
“好吧好吧,你先说你的要求。”苏怡时妥协道。
“妈...妈....妈妈。。”苏望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无神。
转头看向苏怡时,郑重说着。
“妈,我想去见爸爸,你可以帮帮我吗?”
霎时间,苏怡时手不停颤抖,脸色变得难看,她抬起手,第一次出手打了苏望,还是在病床上。
苏望面无表情,承受着来自母亲疼爱,他的心更冷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小白兔会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妈妈会动手打他。
就像他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崔珏会针对他一样,他什么也不懂,只是知道小白兔离开他了,妈妈也不爱他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好像成为了多余的人,一个被世界嫌弃的人。
苏望无声承受着妈妈疼爱,这点痛苦对于他来说已经习惯,甚至这次远远没有崔珏几人来的狠,只是他心中比起崔珏等人的欺负来说,他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自己好好反省!”苏怡时丢下这句话后离开了房间。
苏望摸着母亲抚摸过的脸颊,无神看着天花板,嘴里呢喃。
“爸爸,苏望好想你,你在的话会不会喜欢苏望呢,苏望好想见见你。”
“爸爸,苏望身体好了可以来找你吗?我们一起在另外一个世界幸福生活,可以吗...”
苏望声音越来越低。
“爸爸,苏望来找你会不会让你感到麻烦啊,爸爸,苏望很乖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苏望祈求着,只是回应他的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