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昏沉,皎洁月光透过窗点点落在床上,佳人斜坐床上,看着床上捂着头的孩子将枕头拿了下来,环抱孩子,将枕头放在孩子头下,温柔放下孩子,轻轻抚摸孩子脸上淤青,准备好的药膏涂抹均匀。
接着佳人拉过凉被,盖在孩子肚子上面,注视良久,化作一声长叹。
“唉!”
苏怡时走了,苏望眼睛哭的红肿,努力睁开双眼,可也只能成为一条线,看不清东西。
他醒了,从苏怡时进来就醒了,他没有说话,他明白,每次受到委屈,母亲都会出现,那无声的温柔让他留恋,可幸福十分短暂。
“妈妈,为什么我听你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们还是要欺负我,妈妈,我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苏望内心诉说着话语,这是他想对母亲说的。
“为什么别人面前会成为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关心我,为什么你不能一直一个态度吗?不要让我感觉到希望,又让我陷入恐慌迷茫!”
“妈妈,我知道你爱我,我是你的孩子,母亲爱孩子理所应当,你的爱就像是泥沼,一点点拉着我往下掉,我想要逃!”
“我想要逃呀,妈妈!”
“妈妈,我真的...好想逃呀!”
苏望呢喃着,眼皮变得沉重,鼻子被堵住,只能张开嘴呼吸。
时光飞逝,一个月时间过去了,苏望往常一样来到后山,整个崔家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后山有个垃圾堆,崔家按照传统观念,对于垃圾采取焚烧措施,也只有这里才能让苏望放松。
整个崔家上百口人,每天能够产生不少垃圾,里面还有些高端产品,能够变卖不少钱,所以这里经常人满为患,大部分都是流浪汉,也有专门收废品上门。
这些垃圾每天早上清理,现在大中午时间,垃圾已经堆成小山,还有着许多流浪汉佝偻着身体,在垃圾堆里扒拉着什么。
垃圾堆一角,一个小女孩小脸脏兮兮卖力捡着垃圾,时不时抬起头,满脸喜悦,背着一个比她还要高的石棉口袋,石棉口袋鼓鼓囊囊,看起来已经装满。
很快她站起身来,两手一摊,将石棉口袋当成枕头,露出肚子上挂着的小白兔来,悠闲翘起二郎腿来,嘴里吹着口哨,时不时唱出两句歌词。
‘嘴里头叫着是哟嚯哟嚯哟,心里头美的是啷个呢个浪....’
“小白兔,今天收获不错嘛!都唱起歌来儿!”苏望笑着来到小白兔身边。
每次见到这妮子都将小白兔挂在身上,苏望也就给她取了个小白兔的名字。
听妮子说,这个小白兔也是在这里捡的,平日里她连吃饭都成问题,没有同龄人拥有的玩具,对于这个小白兔十分喜爱。
“苏望,你来了,快过来,等会收垃圾要来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妮子见到苏望,两眼放光,甜甜叫着。
“崔家少爷来了,崔少爷好!”
“崔少爷好!”
苏望一身短袖,没穿几次,和这些流浪汉形成鲜明对比。
流浪汉们热情招呼着苏望,苏望一一打过招呼。
这群流浪汉一直是这里常客,将这里当成他们的地盘,一致对外,别的流浪汉要来这个地方会被他们驱赶。
先前莫清来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规矩也被驱赶,只能等到黄昏到来,偷摸着捡一些别人不要的垃圾,一个月前那次就是莫清在这里捡到一个瓶子里面装的药物,她在街上听过这种药物,可以治病,她也没多想,见到这瓶药的时候就想带回去给哥哥喝。
好在她运气很好,带着这瓶药回去给哥哥喝下,哥哥也很快好了。
这种被驱赶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前第二天,当时有个流浪汉见到莫清这个小女孩来到这里打起歪心思,想要哄骗莫清,莫清一股子机灵劲,当然不会上当。
流浪汉见到软的不行,想要来硬的,苏望来的及时,连忙将莫清护在身后,流浪汉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苏望砸来,苏望转身想要躲开,可这块石头正中苏望脖颈后面,石块尖端划破了苏望皮肤,当时血流如注。
流浪汉见状直接逃跑,别的流浪汉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苏望和莫清倒在血泊中,还是丢垃圾的下人见到这场景,将苏望带回苏家,经过救治,这才幸免于难,只是也在床上躺了三天时间。
“你哥哥呢,还没有回来吗?”苏望看着悠闲的莫清,嘴角不自觉灿烂。
接着,两人翘着二郎腿躺在石棉口袋上看着蔚蓝天空。
“还没有嘞!哥哥被那群戴帽子的叔叔带走,说是做什么测试,测试应该还没有做完吧!”莫清有些失落,晃动的二郎腿也停了下来。
“好了,小白兔,你不是说今天请我吃好吃的吗?到底是什么呀!”
莫清情绪失落,苏望看在眼里,连忙转移话题。
“你不知道,山脚下来了一个小糖人,他抱着一根稻草棒子,上面插了许多圆滚滚的棍棍糖,可好吃了,上次我捡了一颗别人不要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说起吃的,莫清两眼放光,嘴角都流出口水。
“哇,说的我都要流口水了,收废品的怎么还不来呀。”苏望夸张张开嘴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苏望在崔家表面被其他小孩欺负,但衣食住行上并没有缺少,崔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那么一点,当然或许其中有苏怡时缘故。
糖葫芦这种东西他自然也是吃过的,只是并没有觉得多么好吃,这样说也是为了不打击莫清。
苏望每个月都有一百的零花钱,在这个时代,工人工资普遍三百,一百已经很多了,他没有什么花钱地方,也说过要把钱给莫清,但是莫清拒绝,还记得当时莫清对她说‘我们是穷,但我们不偷不抢,不做违法的事,一旦接受你的钱,那我从此以后腰就弯了,再也直不起来了。’
这番话对当时的苏望震撼很大,他一度想要成为这样直起身子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