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沐浴桶里,梦蝶看着冷玉修身上白玉般的皮肤煞是好看,替她轻轻擦着后背,见冷玉修没跟她说这三天去了哪里,便开口问“大司空为何会救下姑娘?”
“奴婢瞧着大司空倒是十分关心姑娘。”
冷玉修一愣,开始回想在魏拂尘那里的情景。
魏拂尘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她好几次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靠近她,可他眼里却十分冷漠,说话也冷冰冰的,实在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不过她也并不愿意多想魏拂尘的事,魏拂尘对她来说太过高不可攀,她们身份悬殊,不会有交集。
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接下来的几日,冷玉修一直在暖玉居修养,魏拂尘也没有在来过。
其实这几日冷玉修也隐隐听到外头得出的事,只是她没有去打听。
早上去问安的时候,林省克也一脸愁容,闵氏也没有心情跟她说话,
她还是把礼数做足,恭敬地行礼问安:“大舅父!大舅母!”
冷玉修心里已经猜到了他在愁什么,现在外头的传言太大,连同潘家也被没收了家产,闭门不出。
负手的林省克听见冷玉修的声音转过来,看向面前跟胞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冷玉修。
忽然想到了潘家来的头一日,冷玉修对他说的话,她说会遭人非议,有损名声,如今看来,她说得全对,他也尝到了苦果。
他从一个正四品忠武将军,贬官至从八品守皇宫的御武校尉。
现在成了整个朝廷的笑料,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样的。
明明这样的事情最多算个私德不修,为什么落在他身上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他思来想去,只觉得皇帝是要掣肘潘家,刚好拿他杀鸡儆猴,让朝廷命官不敢在巴结潘家。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像是有人推波助澜,可又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林省克自然不信冷玉修一个才上京不久,又呆在宅院里的女子有这个本事。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定然不会再去攀附潘家,将冷玉修嫁给他做妾。
“起来吧!身子好些了吗?”
冷玉修低低道:“好些了,劳大舅父挂心了。”
寒暄几句后,便吩咐她退下。
去看望过外祖母后,她便蔫蔫地回了暖玉居,瞧着外祖母的身子老是不见好,她心里也愁。
梦蝶看着冷玉修垂眸不说话,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冷玉修舒了一口气,拉着梦蝶进了暗门。
抬头便看见魏拂尘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白露树下,藏青色长袍上系着玉带,腰间还跨着短刀,冷硬的眸子依旧幽暗,不怒自威,让人想要远离。
梦蝶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司空。”
冷玉修也走近行礼,声音细细软软。
“潘家已经被治罪,不敢再来提亲。”偏偏这话从魏拂尘口中说出,是这般轻松。
“你打算怎么谢我?”
话落魏拂尘侧头去看冷玉修低垂的眉目,眉眼似含羞,露出尖尖的下巴,风微风轻轻吹过,她的裙摆摇曳生姿,宛如画中的仙子,清纯而唯美。
看得他神色一动,又闻见她身上飘来的暖香,弯腰去看她的眼睛,“你很怕我?”
冷玉修一怔,看着地上那双靴子挨着她的绣花鞋,吓得后退几步,却没站稳。
就当她以为要摔个四仰八叉的时候,腰上却环上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揽。
他高大的身子近在咫尺,鼻尖传来淡淡的木质香,冷玉修慌乱得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只能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气氛旖旎。
反应过来后,她红着脸,微微后仰着身子,又摇摇头,再看周围的丫鬟婆子,已经全部背过身去。
魏拂尘看着她含羞的模样,喉结滚了滚,声音哑了几分,“不怕我,为何不敢看我?”
停顿了一下,抬眸就看魏拂尘逼过来的眼睛,低声道,“大司空先放开我,让人瞧去了不好。”
魏拂尘眉目一沉,“你就这么怕同我扯上关系?”
明明心里记挂着她,事情办成了,还来特意告诉她。
她却非要疏离他。
冷冷的,好似没心肝一样。
他又何必在她身上落了身份!
魏拂尘黑着脸站起来,神情又恢复冷肃,转身离开。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细语:“大司空帮我,玉修记在心里,若大司空有什么需要玉修报答的,我绝不推辞。”
他微微一顿,回过身,便看见冷玉修朝着她柔柔作礼。
说着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往他看去,似春水潺潺,诉说着无尽的温柔。
魏拂尘微微眯眼,紧紧看着冷玉修的眼睛,好在是个有良心的。
心里那股子气散了些许,微微仰颌看向她,“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冷玉修一愣,点点头,“只要我能做到的。”
魏拂尘便勾唇,“爷可得好好想想。”
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冷玉修一眼,才大步离去。
另一边忠武将军府也被拆下门匾,换上了校尉府。
林省克在书房里暗自神伤,觉得自己对不住老祖宗留下的荣誉。
又觉得对不起胞妹,对不起冷玉修。
正想着随从来叫,说天内来传旨,吓得他手里的杯子都没端住,撒了一桌。
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匆匆的就来到了前厅。
看到传旨官,他都不敢问,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这几日已经消停了。
突如其来的圣旨,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等林家的人都到齐后,传旨官扫了一眼,夹着声音道:“林校尉,冷姑娘为何不在?”
这是冲着冷玉修来的?
林省克心里一惊,难道潘家的事惩罚得还不够?
难道皇上连冷玉修也要处理?
林省克吞了吞口水,声音有点颤抖,“公公,冷玉修在暖玉居,替安禄长公主抄写经书,不在府内。”
闵氏也连忙附和,“对啊,公公,冷玉修不是我们林府的人,见不得大场面,就不用她来了吧!”
她知道消息后,已经让管家把府里所有人都叫来了,包括二房的人。
至于冷玉修,她哪里还有资格来听旨?
传旨官沉了脸,“这圣旨就是给冷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