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了自己的家后,李霁早早地就躺回了床上,她甚至都没心情去查看副本结束后发来的奖励短信。
房间门外,莫莉正将盒子里一整套的盲盒娃娃整齐地摆在茶几上,可是她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开心的样子,盲盒里的配件被散落在桌面上都没有拼接上。
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李霁紧闭的房门,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一只绿油油的铁皮青蛙“咔哒咔哒”地蹦了过来,贴在莫莉的身侧,脑袋一侧的银色发条还在转动着就这么陪着小熊一起。
莫莉不知道为什么,在杂货店看完电视后,李霁的状态就有些不太对劲。
虽然对着自己她还是会表现出一副挺正常的的样子,甚至还给自己买了一整套的玩具,可她一路上时不时的就出神似乎在想什么的样子,也确实让她有些担心。
回到了家之后更是如此了,她直接说了句自己有些累了,就径直回到了房间里,甚至都没有洗漱。
虽然自己很想跟进去看看,可是又害怕自己会打扰到她的独处。
莫莉一下子犯了愁。
“她经常会这样吗?”
青蛙在莫莉身边跳了几下。
虽然莫莉也不知道这只自己要跟上来的青蛙究竟是什么来路,但同为副本世界里的诡异实体,她却感觉自己能从青蛙的“咔哒”声中明白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听见对方似乎也是在关心李霁,莫莉不由得多看了它一眼。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啊?”
“蛙也不知道,就是在店里看到你们之后,脑子里就像是有声音告诉蛙,要跟着你们。”
青蛙蹦蹦哒哒地来到了盲盒公仔旁边停下,似乎在仔细打量着这个小王子模样的公仔。
“你还没告诉蛙呢,她是经常会这样吗?”
莫莉垂下了头。
“虽然我和她在一块也没有很久,但是就我见过的,她很少会表现出这样脆弱的样子,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安慰她。”
青蛙跳到了旁边带着绿色尖帽子穿着绿衣服的公仔旁,看上去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如果她在你的面前表现的一直都是一个冷静淡定的人,那蛙觉得她也不会希望被你看到脆弱的一面哦。毕竟如果当被保护者发现保护者的脆弱之处,可能会觉得很不安吧。”
它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彼得潘的公仔,直接贴着它趴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苦恼的莫莉。
“可我不是……”被保护者。
莫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青蛙的“咔哒咔哒”声打断了。
“No,No,No。重点不是你自己认为是不是被保护者,而是她认为她是不是你的保护者,愿不愿意让你看到她的脆弱。”
莫莉沉默了。虽然在之前的副本里,自己也是能够帮上不少忙的,可是李霁也确实一直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小孩子。
她带着自己去游乐园玩、给自己买礼物、随时随地夸奖自己、即便面对危险都不会轻易地把自己丢掉……
“好啦,蛙要睡觉啦。小熊要是实在担心,可以贴着门缝看看,但是最好不要打扰她哦!”
说完,小青蛙就在彼得潘身旁趴好,连身上的发条都不再转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完全失去了动力的玩具一样。
莫莉沉默着思考小青蛙说的话,手无意识地挪动着小王子公仔的配件小花,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跳下茶几走到李霁的房间门口靠墙坐下。
而李霁一个人躲在屋里,她的手不自觉将那只从杂货店里带出来的笔拿到面前。
这是一支很常见的英雄牌黑色钢笔,虽然在今天来看,它已经属于廉价货了,可是当年在文具店里并不算很便宜。
而且这支笔也不是很新,甚至在笔身上已经有些许划痕和掉漆,是属于那种送人都不一定会有人要的东西。
但是让李霁在意的,也并不是钢笔的价格,而是出现在钢笔笔帽下端那个几乎快掉完漆的一个刻痕。
“L”。
她隐约记得,自己在初中的时候,别的同学都用黑色的中性笔写字,可是自己却总喜欢用钢笔,因为钢笔容易写出笔锋。
可是在某一次考试中,因为自己笔里的墨水不足,现场吸墨水的时候,胳膊被巡视的老师撞了一下,将一瓶黑墨水都打翻了。
因为翻倒的墨水遮盖住了答题卡上的条形码,导致最后她那一科的成绩无效,后来老师请了家长到学校里去好好地批了自己一顿。
而那支被刻有自己姓氏的钢笔就被老爸拿走了,从此一直被他保管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现在兜兜转转,那只钢笔再一次回到了自己手中,甚至连上面磨掉的痕迹都保留得和之一模一样。
原本李霁只是认为那位看不见的“店长”会是在《四口之家》副本里出现过的那位拥有一整条街的灵宝香烛店真正的老板,毕竟他知道手串存在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包租公怎么会拥有这支笔呢?而且如果是包租公的话,他又有什么必要阻止自己看到他的真面目?
李霁越想越觉得,那个阻止自己用相机拍摄观察、制定规则只是让自己陪他看电视的那位神秘的“店长”就是自己追寻已久的父亲。
可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副本的世界里拥有一个单独的属于他的空间?
为什么他不愿意让自己拍到他,甚至不愿意开口和自己说一句话?
他又为什么会知道佛珠的事?还有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方晓棠也好,方姨也好,就连宿管也知道“那个人”的事,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自己有很多想问他的,可是都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就消失不见了,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自己这些事?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看似顺着线头逐渐靠近真相,可接近后却发现中间又是一团更加错综复杂的线团,遍布着死结,不知何时才能将它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