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给我。”
见她脸色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薛诗敏把手机还给了她。
“喂,林工。”
“工地上出了点事,需要你们村两委的领导来帮着解决一下,我联系不上马主任,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挂了电话,薛诗雅背上包,满是歉意道,“阿敏,这火锅姐姐不能陪你了,吃了早点休息。”
窗外天色漆黑,狂风大作,薛诗敏不放心拿上外套追了出去。
王兰芳没来得及拦住大女儿,将一把伞给二女儿,骂骂咧咧道:“姓马的女人就是他妈的灾星!把这衣服和伞带上,过两天你姐姐就要面试,千万不能感冒。”
薛诗敏跑出门,狂风刮得她睁不开眼,母亲在身后气愤地大声喝道:“把那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拉回来!”
“姐姐,你等等我。”薛诗敏顶着大风追得吃力。然而薛诗雅身子单薄,冒着风前行比她吃力,很快就被她追上。
大风呼呼,姐妹俩说话靠吼。
“风这么大,你就不能等风小了再去吗?”
薛诗雅大声道:“你怎么来了?”
“走,跟我回去!”薛诗敏握着她的手腕朝回拉。
在薛诗敏的拉拽,以及风的推动下,薛诗雅连连后退,“阿敏,你给我松开!”
“妈妈要你回去!你就是一个村官那么积极干什么,没有你事情照样能解决,跟我回去!”
甩不开薛诗敏的手,她急得大吼,薛诗敏视若无睹,她气急一脚踹在薛诗敏腿上。
薛诗敏吃痛松开她,蹲在地上哭泣。薛诗雅心里难过极了,狠狠给自己扇了一耳光,怒斥道:“从小我就被你凶,被你打,现在也该我打你一次了。给我滚回去!”
她逆着风边跑边哭,那一脚她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踢在妹妹身上,她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薛诗雅来到马燕家,风小了不少。
马燕家大门前停着一辆SUV,她认得这辆车的主人,还未等她迈进大门,马建业和马燕一前一后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两人看到她俱是一怔,随后马建业就狠狠地瞪了一眼马燕,呵斥道:“赶紧上车,还要等着铁路局的人八抬大轿来接你吗?”
马燕被骂得灰溜溜地上了车。
薛诗雅坐在后座,安静地听马建业一个大男人抱怨马燕的不是,没走多远车突然一个急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
“死丫头,你干什么?”马建业被吓得三魂六魄都丢了,气愤地呵斥车外的人。
薛诗敏跟没听见一样,憎恶的目光一直瞪着副驾驶上的女人,她走过来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马叔,不介意我陪着姐姐一起去吧?”她有恃无恐地问。
马建业黑着脸,训斥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出个什么事,你说我怎么向你妈妈交代?”
薛诗敏这次缓缓低下头,认了错。刚才她也是心里有气,又怕他不停车,才站在大路中央拦车,那一刻她也被吓坏了。
“对不起马叔!”
马建业是看着她们姐妹俩长大,其性格也十分的了解,老大长得文文静静,性格软弱安静,老二跟王兰芳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强力壮,性格强势霸道,很少在人面前服软,哪怕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轻易道歉。
而这次薛诗敏端正的态度,让马建业心中的怒气顿时就消了。
还未到事发的工地上,挡风玻璃噼啪作响,下雨了。转瞬雨点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
本来就凹凸不平的土路,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泥泞坑洼,车摇晃得厉害。
薛诗雅真担心一个重心不稳车滚下悬崖。正想着,突然车身左边猛地一个下跌,前轮陷入了泥坑里,马建业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怎么轰油门车轮都在原地打滑无法开出泥坑。
车外雨势减小,马燕着急道:“真够倒霉的!别踩油门了,赶紧下车。”
眼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到事发地,偏偏车陷入泥坑开不出来,更气人的是走得急没带上雨衣,不得不冒雨前行。
“外边下雨,天黑路滑,你们姐妹俩就呆在车里。”马燕叮嘱了她们,关上车门和马建业消失在雨夜里。
薛诗雅坐在车上等地干着急,雨势渐小,她下了车。
“薛诗雅,你给我上车!”薛诗敏气得直呼她的名字。
薛诗雅没有理会,头上顶着一块塑料纸向上爬。
“欠揍!”薛诗敏气急下车追去,握紧拳头就要朝她肩背上打去,突然一股大风刮来,只觉举着伞的手臂被巨大的力量拽动,随即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带走。
“快松伞!”薛诗雅看着薛诗敏就要被带下悬崖,嘶声力竭地大喊。她迈开步伐扑向妹妹,千钧一发之际,她从悬崖边将妹妹向山脚一推,自己受反作用力摔下山崖。
“啊——姐姐……”空旷的雨夜里,响起薛诗敏恐惧而绝望的嘶吼声。
“啪”安静的乡镇卫生院楼道响起脆生生的耳光。
“老娘让你去看好她,不是让你去害她,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给老娘别活了……”
薛诗敏浑身被稀泥包裹,被母亲扇了耳光也不反抗,哭红肿的双眼溢满泪水。
马燕看不下去,“兰芳,这事跟阿敏没关系,你打她做什么?”
王兰芳充斥红血丝的双眸恶狠狠地瞪去,马燕心脏受不住一颤。
“你这个扫把星女人,你是不是害得我家破人亡才高兴?老娘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我!”
再过一周薛诗雅就要面试,这些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供一个女儿出来,这是她任劳任怨几十年的唯一愿望,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女儿检查出什么严重的后果来,她们母女仨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她嘶吼的声音几近破碎,情绪也随之崩溃,泪水夺眶而出。“呜呜……,我这辈子被你害成这样你还不心甘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最后一句话,她愤恨到跳脚。
马燕泪眼闪烁,她是有口难辩,不知所措地连连摆手,“兰芳……,兰芳,你别这样,我……我从来就没有害你的想法,今天这事的确跟我有关系,但是我从来没有害你的心。还有当年的事……”
抢救室的门打开,走出来的医护人员厉喝:“你们在吵什么?”
王兰芳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结结巴巴地问,“杨大夫,我……我大女儿……”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