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芳为难道:“以后高速路会从那里过……”
男人语气强势,“那是以后的事,变故很多。我就出25万,给个爽快话!”
王兰芳可不吃这一套,当即变了脸,皮笑肉不笑地抬手,“慢走,不送!”
男人脸色一冷,迟疑了一下涨红脸边朝外走边讥讽,“哼,给你那么多已经是可怜你这个穷鬼了!”
王兰芳哪来听的这种话,追出去大声道:“你是没见识还是在老娘面前装逼!你要是在那条街以25万的价买到老娘那么好的地,老娘跟你姓!”
男人见她人气势凶悍,不敢招惹,上车麻溜走了。王兰芳拾起石头砸了去,要不是车开得快,就砸在了车屁股上。
薛诗雅和镇政府的职工下村登记困难户的信息,走出村民家门就听见母亲骂街的声音。
一位刚调来不久的职工轻蔑道:“那女人真是一个泼妇,我每次上街都能听到她骂街。”
薛诗雅当即黑下脸,“背后对人家说三道四的人知道叫什么吗?长舌妇!我妈做事坦坦荡荡,她那不是骂街而是保护自己和家人的一种过激做法,但从来不会在背后说人家的不是!”
她说第一句话时乡镇职工本已拉下脸,但她接下来的话顿时就红了脸。
“薛诗雅……”乡镇职工顶着镇党委书记的威压红着脸给她道歉。
道歉的话刚出口,被薛诗雅手机铃音打断。
薛诗雅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心里隐隐作痛。
“喂?”她迟疑着接了电话。
黄倩声音沙哑无力,似是哭过一场。
“阿雅,我们能见一面吗?”
她们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联系,此刻黄倩突然打来电话说要见一面,她心里不乐了。但有些话一直堵在心里令她很难受,当面说清楚也好。
她语气很淡,“什么时候,在哪里?”
“上街茶楼。你什么时候下班?”
前两天薛诗雅和村两委的人去过这家茶楼,刚开业不久,它是江安镇街道上的第一家茶楼。
上街茶楼是今年年初农户将自建房改造装修而成,装修用材很廉价,工艺也很粗糙,而且没有专业人员设计,完全跟县城的茶楼没法比。但它是街道上唯一一家茶楼,所以每天来消遣的人还不少。
当时她还给马燕提建议,这么土的掉渣的茶楼都能吸引来这么多的工人消遣,让她兄长把房子修好后,可以先开一家茶楼,生意一定不错。马燕说他们也有这样的打算。
“六点我在茶楼等你。”
薛诗雅下班后直接来了上街茶楼。
她坐在黄倩对面,目光被窗外的街景吸引。以前213国道横穿村镇而过,地震之后,国道在四川境内破碎不堪,国家对它进行了重修改建,沿山脚绕过了江安镇。
国道绕行,避开人口集中的村庄,虽然减少了交通事故,保证了当地村民的出行安全,但许多事都是双面性的,国道绕行严重影响街道商铺收入减少,街道上繁荣的景象从此萧条了不少。
放眼看去,小镇的街道两旁曾经关闭的商店如今纷纷开门做生意,那些年代久远的房子陆陆续续被拆除开始新建,车辆穿梭人来人往,如今的景象比地震前不知热闹了多少倍,她相信未来还会更加的热闹和繁荣。
“你在看什么?”黄倩寻着她的目光看去,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忍不住问。
薛诗雅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就好像眨眼的功夫我们就长大了,许多东西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黄倩好笑道:“是啊,有些人变老了,有些人当了父母,还有些人变坏了,而有些人还以为什么都没有变,当看清现实时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闻言,薛诗雅在心中一笑而过,她淡漠地问:“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说这些吗?”
那晚黄倩的恶语相向,以及将她拉入黑名单这系列的行为对她造成了深深的伤害,如今也无心再向黄倩解释什么?
“当然不是。”说这句话时,黄倩的眼神冷了几分,“我就想知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跟他就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黄倩难过地笑着点头,想说什么又难以说出口,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算了都过去了,现在问你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我呢——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我选择退出成全你们俩!”
“谢谢你的大度。”薛诗雅起身离开了茶楼。
她心里很难过,所谓的闺蜜能说出这种话,也就没有继续交往的意义了。
黄倩目送她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恨意被不舍的悲伤代替,她不明白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曾经一起经历的美好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无法愈合的伤痛。
她泪腺灼热,不想当着外人哭泣,匆匆离开了茶楼。
“这不是陈春花的女儿吗?”茶楼大厅的另一桌坐着三个中年女人,其中一个女人从楼梯口收回视线道。
另一个女人应道:“是她的女儿。昨天我还碰见陈春花,说她女儿笔试第二名,面试被有关系的人给挤掉,哭得那个伤心,说自己上面没什么关系,不然她女儿也不会一次次落榜!”
“狗屁!”一个微胖的女人喝了一口茶反驳道:“她女儿报考的是若尔盖县,那个职位招聘六个,她笔试成绩排到了十几名,两口子没少花钱给女儿跑关系,都找上我在县政府开车的表哥了。”
她随口将瓜子皮一吐,继续道:“还说王钉子的女儿是靠关系考上的。说个公道话,王钉子十五岁跟着改嫁的妈到我们这里生活,但到底不是冯家的后,何况冯家家境也就那样!再说婆家,男人跑了,婆家人也就不怎么跟她来往,你说她有啥狗屁关系可靠。”
“是啊,”另一个女人接着她的话继续道,“没有关系不说,还穷。这几年她小女儿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听说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去年她骨折动手术花了好几十万,就算有关系也拿不出钱来……”
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对了,前些年还见他男人每年能回来一次,最近几年咋不见回来了?是不是死在外边了?”
“你小声点!”另一个女人提醒,随即她压低声音:“人家不仅没死,还在外边有了老婆和孩子,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
“这男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婆娘孩子不要就算了,自己的老娘也狠心不管!”
“我听陈春花说啊,那混球根本就不是我们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