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雅犹犹豫豫说不出口,最后傻傻一笑,“呃……没事。”
然而她这副模样却根本瞒不过看着她长大的马燕。
马燕走了回来,此时厨师打扫完卫生要走,她让厨师帮着把一盆手抓羊肉端进了厨房。
她拧着眉头打量着薛诗雅,转而忍不住笑道,“我怎么感觉你有很重要的事?说吧,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马阿姨帮你。”
薛诗雅心里想说,却又害怕着什么,说不出口。
她故作轻松,笑着摇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她话还没有说完,马燕猜到了什么,打断她的话低声问:“哎,那封信的内容你是不是看见了?”
只见薛诗雅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骇然和不知所措的挣扎,这让马燕笃定了她这副模样和那封信有关。这不禁让她更好奇的同时也因薛诗雅的眼神心里多了担忧。
“阿雅,不管是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马阿姨也会帮你,别害怕,跟马阿姨说说。”
薛诗雅内心一番挣扎后,鼓足勇气道,“阿姨,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不是父母亲生的,你会怎样?”
马燕心里猛地一抽,不可置信道:“那信上说你不是你妈妈亲生的?这张老太婆怎么竟胡诌,我虽没有亲眼看着你妈把你生下来,但你妈十月怀胎假不了啊!”
话到此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的猜测,她试探着小心翼翼道:“信上该不是说薛志强不是你亲爸吧?”
只见薛诗雅目光微痛,顿时马燕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懊恼不已,好在薛诗雅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呀,丫头啊,你这样子快把我给急死了。”
马燕乱猜了很多,就是没有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看着薛诗雅令她心疼的模样随口敷衍道:“我跟你说,这人啊讲究的是缘分,不论是亲生还是抱养都是缘分,所谓生育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与我而言都一样!”
薛诗雅愣愣地看着她,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急坏了马燕。
“丫头,有啥事你倒是说啊!”
薛诗雅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马阿姨,信上的内容说马文华三十八年前抱养了一个女婴,也就是说你很可能是马家抱养的那个女婴,你知道吗?”
马燕瞬间傻眼了,良久她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那……那封信跟……跟我有关系?我……我是我爸抱养来的?”
随即她不可置否地笑着摆了摆手,“不……不可能,你这丫头尽瞎说,我怎么可能是我爸抱养的,你一定弄错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她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就跟魂不附体了一样,“那什么……陈书记在吗?我自己去看。”
“在他办公室。”
薛诗雅沉沉地叹气,她知道马燕心里很难受,但她不是马燕无法真正体会到她此刻的心境。至于马燕刚才说她不是薛志强女儿这件事,她完全没有当回事。
“阿雅,”张梓涵站在不远处喊道,“上街街道上村民因修房子发生纠纷,陈书记马下楼,让你准备一下。”
陈康启下楼来,却不见马燕的身影。
薛诗雅在陈康启快步朝皮卡车走去时,她追上去小声问,“陈书记,马主任没事吧?”
“当你得知你不是你妈妈生的你会没事吗?”说着陈康启沉着脸说道坐进了车。
薛诗雅赶紧打开后门坐进车,闷闷地嘀咕了一句,近似于自言自语,“可是我就是我妈妈生的啊!”
突然视线里撞见陈康启复杂的眼神,薛诗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的话,脸一红,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
那一刻,薛诗雅在心中问自己:“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她似乎除了告诉马燕真相外,别无选择。
她怯怯地问:“陈书记,这次我是不是给政府惹了麻烦?”
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愁闷极了。
马文华夫妻俩将这件事隐瞒了三十八年,今天她却捅出这件事的真相,而这无可厚非会给马文华和睦的家庭带来一场风波,不仅如此她们家也会被村里人骂。
想到马家人火爆脾气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薛诗雅心里委屈又后怕,忍不住想哭。
陈康启沉凝道:“凡事往好处想,或许也没那么糟糕。你想想,马主任结婚有了孩子,她不可能离开养育她的父母更不可能扔下孩子离开这里。而马文华认一个有钱的亲戚,你说他何乐而不为呢?”
话虽这样说,但薛诗雅心里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没走多远车就被堵住,这是上街街道村民因房子地基一事发生矛盾所引起。他们三人不得不下车步行。
陈康启加快步伐,吩咐薛诗雅给派出所打电话。
来到事发点,看热闹的人群里传出男女骂架的声音,单听这吵架的声音薛诗雅就知道这闹的阵仗不小。
自铁路在这里开始动工,外来人口不断涌入带来新商机,促进了当地经济的消费水平,街道上一些有钱人亦或是因占地赔付的人开始重建现代化风格的楼房。
由于地势限制,修建时只能占用街道堆放材料,这样一来时常就会发生一些因交通拥堵的纠纷,很多时候事情很快就被自行解决,不过这次的纠纷闹得不小。
薛诗雅心里怀揣着忐忑,踩着堆放在路旁的沙石深一脚浅一脚费了一些力气才跟着前面的人挤进人群里。
从她成为一名村官就深刻体会到作为基层工作人员的辛苦与不易,然而当自己亲身面对时才知道其中的苦与不易的真实滋味。
陈康启正在询问当事人因何事起矛盾时,头发被人扯得如鸡窝一样的中年女人突然把矛头指向薛诗雅。
“就是她,老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就是这个小贱种给他们家出的主意,要不是她在其中破坏我们的关系,我们做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锁定她。
薛诗雅一脸茫然又害怕地问:“大婶,我当初给他出了什么主意啊?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女人将遮挡视线的乱发朝耳后一挽,叉腰道:“呵,我可没乱讲!去年你是不是跟他家大儿子说过,什么明年会有很多外来人口进山,近几年都是这种情况,建议他把房子拆了重建,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她圆乎乎的下巴一仰,目光凶狠地瞪着薛诗雅。
“对,这话我是说过,我还跟街道上很多村民说过,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女人瞪圆眼,“怎么就没有挨着我的事,要不是你在街道上乱宣传,我们平静和睦的街道上会发生这么多事吗?”
说着,不满的目光看向陈康启,“陈书记,你给评评,我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