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阿雅了,我们一起去看她!”
扎西多吉先是一愣,随即一颗提着的心放回肚子,嘴角不由地勾了起来。
薛诗雅下班回家见扎西多吉还没有回家,给他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薛诗雅就问,“怎么还没有回来?今天收购山货的事谈得不顺利吗?”
今天早上扎西多吉故意骗她说去收山货,这个季节正是各种山货交易时节,不仅新鲜还便宜,近几天他出去收购后回来得很早。
“马上就到家。一会我有个大大的惊喜要送给你,你做好心理准备哦!”
薛诗雅没有丝毫的兴趣,闷闷地问:“什么惊喜啊?”
“说了就没惊喜可言,不过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我马上进城了,一会见!”
他挂了电话,在后视镜中瞄了一眼后座上的王兰芳,如负重释般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薛诗雅期待着扎西多吉的惊喜,当门铃声响起那一瞬间她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赶紧去开门。
打开门那一瞬间,她一脸的期待变成了不屑,扎西多吉双手捧着一个系着红绳的银质长命锁以及一对银手镯。
她满脸嫌弃地扯了下嘴角,“这是你送给孩子的怎么就成了给我的惊喜!”转而她揶揄道,“给我妹妹的儿子送金的,给自己的女儿就送银的,你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偏离轨道严重了!”
扎西多吉一脸认真道,“这是我老丈人和丈母娘送我们女儿的。”
说着他朝门边退了两步,并列站在薛志强身后的女人朝前走了一步。
当薛诗雅看到母亲那一瞬间,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和思念化作泪水,“妈妈……呜呜……”
母女俩相拥而泣,没有言语却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悄然落泪。
今天来看她的除了父母,还有母亲口中家婆家那边的亲戚,他们不仅给她提了许多孕妇用的贵重物品,还给孩子从出生到六个月大的衣物和用具一应俱全,这让她大为震惊,这种事不是至亲不可能做到这般周到和热切。
在薛诗雅的记忆里,这些亲戚几乎每年都会来家里一次,在她大学毕业前每次来都会给他们两姐妹带来很多吃穿用度。
以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身份,然而这次她不得不怀疑这些亲戚很可能是自己生父那边的亲戚。
一起吃了顿晚饭,将他们安顿在酒店住下。
回到家里,薛诗雅亲自给父母倒了一杯茶水,未开口说话眼眶却红了。
“阿雅,你现在怀着身孕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薛志强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替女儿擦泪。
一个粗糙的大男人在对待女儿时却细致入微,一双老眼里溢满担忧。
“你妈妈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你这傻丫头怎么还哭?听话,不哭了!”
对于父亲无微不至的关爱,薛诗雅心里却更难过,如果不是挺这个大肚子,她会下跪感恩自己的养父。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再哭我可要生气了!”薛志强严肃呵道。
王兰芳擦去眼角的泪,笑着道:“志强,阿雅有话要说,你让她说。”
其实今天王兰芳已经察觉到薛诗雅的不对,这些远亲在阿敏生孩子时没有出现过,却在得知她怀孕时送来各种珍贵补品以及孩子的用度,对她关怀备至。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疑惑,况且自己的大女儿不傻。
薛诗雅稳了稳情绪,露出一丝欣然的笑,“爸爸妈妈,有件事一直藏在心里我本不打算问,但今天我跟那位婆婆视频后,我觉得应该问清楚。”
话到此,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出车祸那年在家养病偷听到妈妈和妹妹聊起我生父的事,得知了我的身世。所以,今天来的这些亲戚其实是我生父的至亲,那位婆婆其实是我的亲奶奶对吗?”
薛志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沉默不语。
王兰芳点头,“对,他们都是你生父的至亲。”
薛诗雅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怅然,她克制住自己的泪水,小心翼翼地问,“当时我听妈妈说,他在我还没有出生前就离开这人世间……”
“不是这样的。”王兰芳含泪摇头摆了摆手,“不是这样的。”
闻言,薛诗雅眼中有丝期待,期待着她的生父还活着。
这时薛志强起身,“多吉,陪我出去走走!”
屋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俩,王兰芳将藏在心底多年的事吐露出来。
“你外婆改嫁来这里前,我在老家有个相好的,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所以我们住在了一起,不久我就怀上了你,这件事我们不敢告诉任何人。然而……”
说到这里,王兰芳苦涩地摇了摇头,“轮到我们组上山看守集体牛羊时,我们几个女人住在一个土屋,男的住一个土屋。那时薛志强在追求我,大家都帮着撮合我们俩。”
“但我心有所属,任由他们怎么撮合我都无动于衷。那时候我们村分了六个组,每个组上山看守牛羊三天,就在第三天的晚上,我们聚在一起喝酒唱歌。”
“当时我和马燕分在了一个组,关系也一般,那天她喝多了拉着我又跳又唱,酒给我端了一杯又一杯,最后我被他们灌醉不省人事。”
她叹了一口气,“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跟薛志强躺在一张床上,与此同时马燕推门而入,看到我们衣衫不整的那一瞬间转身就跑了,然而敞开的门吸引来无数双眼睛,就这样我被迫嫁给了你爸。”
这也是她恨马燕的原因。当年她痛失喜欢的人,嫁给了不爱的人,从此不幸与她相伴而生,渐渐变得她变得暴躁蛮横不讲理。
这些年她一直无法释怀,走不出这段不幸的过去,也从不给任何人说,所以姐妹二人也无从知晓。
今天王兰芳说了自己不愿面对的过去,倾述了她内心世界在经历岁月的洗礼后慢慢领悟了生活的真谛,变得坚韧而豁达。从而让她终于从禁锢了她三十多年的牢笼里解脱,内心没有了怨和恨,整个人仿若重获新生。
而薛诗雅得知母亲与生父的不幸,以及生父的死因后,心里虽然难过但并没有为此去恨薛志强。因为她知道生父既然能舍身去救薛志强的女儿就说明他心中存着大爱。
第二天,薛诗雅在扎西多吉的陪伴下回了生父的家乡,看望了年迈的奶奶,来到生父坟前悼念。
不久薛诗雅在县医院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薛念君。
满月酒这一天,宾朋满座。
四亲家围在大圆桌前,哈文的父亲哈宏伯端起杯起身,红光满面道,“今天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亲家。”
顿时都举杯站了起来。
哈宏伯哈哈笑道,“我今天借着为孙女庆生的机会,和你们同坐一桌是我哈某人生之大幸,我很高兴。来,我敬各位亲家一杯。”
这时扎西多吉携手与薛诗雅走来,“各位长辈,我和阿雅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的到来。”
长辈们要求单独敬酒长辈,于是扎西多吉一杯杯敬了桌上的长辈。随后甲波他一拍桌,想到了什么,惊喜道:“我们两对孩子因为疫情的原因没有举行婚礼,这会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来,就是不知在座的各位亲家同不同意?”
“亲家倒是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啊!”薛诗雅的大姑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