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扎西多吉双眸燃烧着怒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薛诗雅好笑地与他对视:“还说自己不是残暴的人,不会对我动粗,你此刻的行为又是什么?”
扎西多吉眼中乍现恐惧之色,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说句心里话,”薛诗雅心里痛,竟有些后悔说了刚才的话,然而他们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其实我挺害怕你的,我怕有一天激怒你,你会像对待黄倩一样对待我。”
“多吉,”她含泪巴巴地望着他,“你会做那种得不到就会毁掉的事吗?”
扎西多吉眼中的恐惧无限扩大,目光灼痛薛诗雅的眼,她不敢再看移开目光对林昊道:“时间不早了,明天再约!”
说完逃似地跑进了镇政府大门。
回到宿舍洗漱好准备休息,拉窗帘时发现楼下铁栏外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拉窗帘的动作顿时僵住,迟疑了片刻她合上窗帘,然后关灯躺下。
大山里此时节的半夜的温度很低,薛诗雅躺在床上转展难眠,放心不下外面的人她起身撩开窗帘偷看,扎西多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狠不下心不理,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里扎西多吉的声音低哑,“阿雅,我在你心里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多吉,我要怎样说你才能放过我?”
扎西多吉望着窗户没有说话,整个人被浓浓的忧伤笼罩。
“回去吧!不然你生病我又会遭到你家人的谩骂,好吗?”
罗佳磋脑溢血虽然保住了命但此时还躺在医院,而薛诗雅因此成了背黑锅的人,那些对她具有侮辱性的言语也不胫而走。
“好。”扎西多吉乖乖地应了声,“你也早点休息。”
“那我挂电话了。”
“阿雅,对不起!”
薛诗雅黯然笑道:“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也无需跟我道歉。回去吧!”
楼下的人离开,薛诗雅痛彻心扉地哭了一场。
第二天镇政府职工聚会,薛诗雅犹豫着要不要带林昊,林昊的电话就打来了。这下不带都不行了。
她带着林昊踏进乡镇职工聚餐的饭馆时,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后都心领神会的没有提扎西多吉。
“阿雅,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带来的家属吗?”陈康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他这样一问,一双双眼巴巴地看着她。
薛诗雅尴尬不已想,红着脸干干一笑,“我的朋友,中铁十四局的工程师林昊林工,陈书记和刘镇长你们不是都认识吗?”
陈康启一本正经道:“嗯,我们当然认识,我不是问你带来的家属是谁吗?”
薛诗雅嘻嘻笑道:“就是朋友。”
他们坐下后,一个个在等上餐前拿他们开起了玩笑。
今晚的聚会后大家都怀疑他们俩在交往,而扎西多吉自去年学生放寒假几乎就没有来过镇政府。反倒是林昊年后频繁来找薛诗雅,这也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薛诗雅虽然不想有这样的结果,但事情的发展让她无法掌控,她又想或许这对她和扎西多吉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江安镇位于两河交汇处,立春之后河谷风尤为猖獗,一到下午两点之后狂风大作,吹的灰尘满天,整个天地沦为一色。
而身为大山里的人为了生计,日子再苦,环境再恶劣从不抱怨都有一颗积极的心态面对,因难而上。
作为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大多数和薛诗雅一样生于大山,有着坚韧的吃苦耐劳精神。
为了做好春耕工作,身为基层工做人员来说又是一个肩挑重担而繁忙的日子,走村串户变成了一种工作必须和常态。
之前因被牛羊毁掉果树幼苗的十几户村民,铁路局方给了他们相应的赔付后,镇政府领导又向上级申请了相关的扶贫项目,从而今年政府又下拨一批扶贫树苗到村民手中,这一批的费用全部由政府买单。
将树苗发放到受灾的十几户村民手中后,有几户村民却倒手卖给了别的村。
这件事在薛诗雅与包村干部下村实地查看种植情况时才发现。
薛诗雅蹲下身仔细打量地里冒出密密的绿色嫩芽,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起身问包村干部:“他们家是受灾的村民吗?”
包村干部同时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又和核实了一遍,回道:“马海涛,树苗被啃得最严重的一家,没错。”
“看见了吗?”薛诗雅扫了一眼面前的土地。
别人家的树苗已经种下他家的地里却是一片浅浅的嫩绿,零零星星地能看见几棵树苗,而且一眼看去就能辨别出是去年有幸逃离牛羊口坚强活下来的残苗。
包村干部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回事?别人家已经栽种十天,他家的怎么还没有栽种?”薛诗雅一脸严肃地问。
包村干部满脸疑惑而不安地一个劲摇头,“当时我把树苗亲手发放到他们手里的……”
说着他看向了马海涛的妻子,“大姐,在新村村委会领树苗你亲自签的字,你家的树苗呢?”
兰秀莲一笑,指了指那些残苗,“那些不是树苗吗?”
百顺村刁蛮户代表村民王兰芳,那么江安村刁蛮户代表村民则是兰秀莲。不过兰秀莲的难搞度更胜一筹,也是他们下村最害怕面对的刁蛮户。
包村干部心头来气又不敢撒出来,耐着性子道:“这些是去年栽种的,我说的是今年你在我手里领的树苗怎么没有栽种?”
“哦,你说的那些树苗呀——,我把它栽种到别处去了!”
薛诗雅虽然没有包江安村的工作,但她负责的工作每个村都要涉及,所以对兰秀莲的性格多少还是了解的。
王秀莲和她母亲都被列为江安镇刁蛮户,但她母亲虽刁钻蛮横但不奸诈狡猾,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精明的滑头,没有点胆量和基层工作经验根本就搞不定她。
薛诗雅正色地问:“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我在别村租的地太远了,而且在半山腰上,路不好走。”说着她指了一下天,“你看这天快变了,一会就起大风了。等哪天我去地里拍几张照片给你们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