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文件必须是今天交给领导吗?”薛诗雅惶恐不安地问。
林昊语气凝重:“这份文件是建设项目的可行性研究报告,需要地方政府出面一起协商解决。事关铁路局修建的顺利进行,我们领导把时间确定在明天。”
闻言,薛诗雅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赶紧看了一眼时间,虽然是下班时间,但应该不影响这件事的进程。
挂了林昊的电话,她赶紧给扎西多吉过去。
电话一通她便焦急地问:“多吉,你现在在哪里?我早上把林昊的东西落在你车上了。”
她的语气落在扎西多吉耳里是一种在乎和急切,这让他心里十分的难受。
以往送她礼物,她要么拒绝,要么淡然接受,然而这个林昊送的礼物,她却如此的在意和紧张。
扎心多吉故作疑惑,“是吗?我没有注意到。我现在在县城,如果你不着急,明天我让朋友给你捎回来。”
薛诗雅急得抓头发,怎么就跑去县城了呢?明天就来不及了。
“你明天没有课吗?你能不能赶这会给我送回来?”
县城到江安镇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只要今晚十点之前能把文件交到刘镇长手里,就能万事大吉。
以往不管她对扎西多吉有任何要求,扎西多吉都会答应,而这一次她也这样认为。
“明天双休日。”扎西多吉语气淡淡的,说着,他顿了顿,略有迟疑道:“我阿妈给我安排了相亲,没办法回去,抱歉!”
他的话刺痛了薛诗雅的心,很快她调整好心情,因为这不是她该在意的事。
她苦闷地叹了口气,“那还是我自己来取吧!”
“阿雅……”扎西多吉的话被她掐断。
她挂了电话赶紧联系跑乡村客运的师傅,今天江安镇有村民举行婚宴,她所存的两个师傅的号码,正在别人的婚宴上打麻将不愿出车。
最后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林昊身上,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把实情告知林昊。
这件事并非小事,一路上林昊都沉着脸不说话,车里的氛围压抑得让薛诗雅透不过气来。
“林工,”薛诗雅歉意道,“对不起。”
她作为乡镇职工又是协调村民和铁路局之间的协调员,这份工作本来就由她来负责,如果今晚拿不回那个文件袋,她将承担主的责任。
林昊不苟言笑道:“希望今晚能顺利拿回文件,不然……”
话到此,他没有继续再说。
不然他们都将承担相应的后果,至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也不确定。
薛诗雅心里很害怕,默默祈祷着能顺利拿回文件。
夜色如墨,扎西多吉站在岷江河畔,内心犹如翻涌而去的河水。他抽完一根烟心里更乱了,狠狠吸了一口烟,将带着火星的烟蒂用力扔进奔流不息的河水里,然后走到路边把车里的纸袋提上,迈开步伐愤恨地将纸袋痛恨地扔进河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愤恨地朝岷江河大吼。
快要到县城,薛诗雅准备给扎西多吉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没有电了,借了林昊的手机。
扎西多吉回到家,发现母亲今天喊来家里做客的女孩还没有走,他拉着脸跟没有看见一样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多吉!多吉!你给我站住!”泽仁磋气愤喝道。
门“啪”的一声被重重摔上。
陌生电话打来,他无心接挂掉,随即又打来,他索性将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
薛诗雅打不通电话心里焦急不已,径直去了扎西多吉的家。
尽管薛诗雅不想和扎西多吉的父母碰面,但眼前的事更重要,她别无选择。
权衡利弊,薛诗雅让林昊敲门。
“你找谁?”打开门,泽仁磋没有注意到躲在林昊身后的薛诗雅,面无表情地问。
“我是扎西多吉的朋友,他在家吗?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林昊肃穆开口。
泽仁磋疑惑地又将他打量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林昊。”
泽仁磋进屋去喊扎西多吉,薛诗雅吐出一口紧张的气息,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
不一会扎西多吉携着满身怒火而来,他紧咬牙关,站在矮他一个头的林昊面前,以一种藐视的眼神睨着他,忽而嗤笑一声,“你是来……”
“多吉,”薛诗雅从林昊身后站出来,“是我让林工陪我来拿……”
扎西多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阿爸开我的车去马尔康开会了,如果那东西对你很重要你们就去马尔康找他好了!”
“什么?”薛诗雅惊愕出声,“我落在你车上的袋子你没有给我拿下车吗?”
扎西多吉扯出一抹讥诮:“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车上有你的东西!”
泽仁磋走来,好笑道:“你跟我儿子只不过是高中同学而已,就算我儿子看见了你落在车上的东西,他又凭什么给你送去?”
薛诗雅哑口无言。
她这是习惯成自然。
泽仁磋哼笑一声,继续道,“今天多吉约了他女朋友来家里吃饭,要进来一起吃吗?”
听到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薛诗雅的心里不免难受,但似乎也了一桩心事。
“多吉,是真的吗?”薛诗雅焦急地问。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我做的事吗?”扎西多吉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
薛诗雅摇头:“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我的东西……”
原来她关心的是林昊送她的礼物。他嗤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没有一点信任度!要去马尔康找我阿爸吗?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你?”
林昊目光一愣,握住薛诗雅的手腕,“阿雅,我们走!”
扎西多吉目光死死盯着那双紧握的手,如果不是被母亲拽进屋,他会失去理智追去将林昊揍一顿。
薛诗雅坐在副驾驶,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看着漆黑的窗外一句话也没有。
“其实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这件事我也会跟领导讲清楚,你放松点。”
薛诗雅跟没有听见一样,呆若木鸡地看着窗外。心里却在问,“没有那么严重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的呢?我会不会因此丢掉工作?”
回到宿舍她一夜无眠,她在担心自己的玩忽守可能会给铁路建设带来多大的损失?以及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处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