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陈梦古收拾得干净利落,穿好一身制服,标板溜直,浓眉大眼的,帅得让人精神一震。
谢雪萤把他堵在房间门口,说什么也要拉着他合影。
“你穿着睡衣呢,回去回去。”
陈梦古不敢看她吊带睡裙的风光,硬把她推回房间。
聪聪返厂维修,谢雪萤正闲得发慌,怎么可能放过这等热闹,坚决作为家长陪同孩子领奖。
可是到了表彰会场,人家不让她进,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就地撒泼。
何苗拽拽她。
“这里边满满当当都是条子,你是要给谁冲业绩?”
谢雪萤立即后退,回车里等待,大气都不敢出。
等到会议开完了,一波一波帅小伙走出来,她俩趴在车门痴痴地望着,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何苗感叹不已。
“怎么样才能在这儿上班?”
“考个公务员。”谢雪萤想了想:“你现在考也来得及。”
“等到过几天,一群白衬衫的来开会,我看你俩还敢这么放肆么?”
陈梦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站在车边和几个同学挥手告别。
谢雪萤和何苗赶紧下车,放飞航拍机,给他们全方位无死角拍视频。
陈梦古吓得不行。
“赶紧收回去,这里不让飞。”
“你们那反制系统和你一样,小弟弟,太嫩啦。”
谢雪萤特地穿了一身苗疆少女的汉服,等了一上午,又晒又热,妆都快花了。她保持美美笑容,比剪刀手,胳膊肘怼怼陈梦古:“别吱哇乱叫,笑得好看点。”
陈梦古彻底无奈,也懒得管了,把刚才领的奖章别在胸口,一手挽一个姐姐,笑得像朵花似的。
三个人的手机轮流响,陈万方和胡玉凤订好了餐厅,请了好多亲友,催他们赶紧去。
五星级酒店开宴,遍请亲友。
有人给陈梦古介绍对象,陈梦古不同意,躲在两个姐姐身后,拿何苗当挡箭牌。
何苗结结实实演了一把“霸气护夫”,搂着陈梦古,拉着他的脖子,结结实实照脸上亲了一口。之后虎视眈眈看向全场,谁敢抢我老公,我咬死他!
陈梦古悄悄踢踢她。
“有点过了,你刚呲牙那些是老陈家亲戚。”
何苗大囧,你怎么没说你有爷爷奶奶啊?
“废话,没有爷爷奶奶,哪有我啊?”
索性,陈万方没空搭理他,与几个朋友商量,看能找到哪位领导的关系,把陈梦古调到好一点的地方,别让他在乡下待着,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他不板着严肃脸,气氛就无比融洽,大家一波又一波地合影,陈梦古成了固定景点了。
谢雪萤组织所有人站在一起,无人机俯冲航拍,从中精选了3秒钟的俯冲镜头,效果震撼,现场建群发给所有人。所有人再发朋友圈里,铺天盖地都是堪比欧美大片的合影镜头。
北京的姜叔叔发来贺电,小伙子有出息,不白辛苦一场。又说,她女儿报考了大连的学校,拜托他抽空照应一二。
“姜叔叔是不是以为东三省像新加坡似的,任意地点三十分钟直达?”
陈梦古满口答应,以两百块钱红包把这份工作转包给了谢雪萤。
谢雪萤发一百红包给小姜,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小姜开心不已,发了个“谢谢老板”的叩拜表情包。
何苗忽然间盯住了一个和陈梦古勾肩搭背的小年轻,看俩人感情好,就问谢雪萤,这个人是不是传说中的石头。
谢雪萤摆摆手,他也是陈梦古的小伙伴,只不过,不是石头,小名刚子。
“他们那伙人,除了石头、刚子之外,还有雷子、猛子、凯凯。唯一一个好学生,现在做医美整形,外号大能耐。”
“大能耐,是挺有本事呗。”
谢雪萤笑得花枝乱颤。
“东北话,大能耐是大鼻涕的意思。”
宴会结束后,众人渐渐散去。陈梦古陪着两位姐姐在江边散步。这时,那位医生大能耐匆匆赶来。他的原名其实挺好听的,叫做王炉石。
他先是和陈梦古打趣几句,而后跟谢雪萤没大没小地开玩笑。
“姐有对象吗?没对象考虑一下我?”
谢雪萤认真地点头。
“行,等我二婚的时候肯定问你。”
王炉石偷偷打量何苗,悄悄给陈梦古使眼色。
只要有谢雪萤在的场合,何苗一向是背景板的,即使发现这些小动作,她也没有过多的联想。
而其实,王炉石在宴会上一眼就看中了何苗,赶紧追过来问问底细。然而不好直接开口,便约着所有人一起去亲戚家开的钓鱼场。
有热闹当然去了,欣然赴约。
王炉石走到何苗身边。
“你跟我一辆车,行吗?”
何苗抬眼看看他,突然从他的神情之中读出刚才没注意到的东西。
这小子想追我?
王炉石也不掩饰,姐姐给我个机会。
他拉开大G车门,伸出手。
他长得不是特别帅,但是眼睛亮亮的,俗话说眼明心亮,使他整个人看上去自信骄傲,特有精气神。
何苗回头看一眼,谢雪萤和陈梦古已坐在霸道车里,俩人都趴在仪表盘上,动作一模一样,表情别无二致地看好戏。
“好。”何苗鼓起勇气,搭上王炉石的手,登上副驾驶。
钓鱼场古香古色的,建了许多小亭子遮阳避雨,檐下垂着竹子帘或者草珠帘,宽阔的水域中央架设汉白玉拱桥,桥两边是大片的荷叶,季节尚早,还没有荷花花苞的影子。
四个人分了两拨,距离不远,但并不能直接看到。
支上钓竿,陈梦古过去何苗那边看了看热闹,见她和王炉石说说笑笑的,也就放心回来。再过半个小时去看,人不见了。
他先是警惕了下,随即想到可能性,给王炉石发微信。
蘑菇蘑菇:?
整形dr.王:【嘴唇】v【嘴唇】
我的天呐!
都是什么人才?
这么快?
陈梦古再回到原位置,坐在谢雪萤下方一个台阶,扯了柳枝撕叶片往水里扔。
谢雪萤给无人机设定了程序,放飞在钓鱼场上空,她拿个平板在那儿像看电影似的观察每个钓点的情况。
没多一会儿,渔场管理员过来制止。
谢雪萤从屏幕上看到水下有几条深深的沟壑,长方条状很整齐。
“这是什么?”
管理员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看到水下?你这个是什么设备?”
“就是雷达呀。”
“那……那是晒塘底的时候用来抽水的水沟,没什么作用。你不会钓鱼就吃点水果什么的,别打扰别人。”
说完,管理员走了。
谢雪萤一头雾水,她觉得管理员没说实话。
“所以,是干什么用的?”
陈梦古笑出声来。
“你再这么耿直,不带个保镖出去容易挨揍。”
人工制造的钓鱼水域被称作“黑坑”,这个水底下的深坑就是坑中坑。这个坑中坑对于一般打发时间的钓客来说,没什么所谓,它主要是用在赌鱼的时候,暗箱操作。
“举个例子,平常钓鱼的门票是两百块钱,在特殊的日子,老板开一个比赛,门票两千块钱,攒够了三百个人,就开赛。设置一个重量,钓到超过这个重量的鱼,就可以获得五菱宏光一辆。”
为了控制比赛结果,老板在水底制造一些供鱼躲藏的区域,同时限制钓竿的长度。更有甚者,在坑中坑里投放饵料,放置电流控制器。
“一辆五菱宏光才七八万,可是门票钱就能赚六十万,即使有那么一两个胜出者,老板还是有得赚。”
“要不怎么说买的没有卖的精呢。”
谢雪萤想想不对,抬脚跺一下地面。
“这个难道不是赌博吗?”
陈梦古竖起一根手指:“你再大点声,你把管理员喊回来。”
谢雪萤确实怕挨打,赶紧把无人机收回来,然而,画面掠过一台奶油白的大G,里边两个人影相拥。
“啊这……”
无人机飞回来,她用擦净布清理摄像头,小声说:“宝宝,让你看见了少儿不宜的镜头了。”
陈梦古一听明白,偏头过来看着她,耳朵有点粉,神情呆呆的。
“就许你处对象一个又一个的,苗苗姐就不能迎来她的春天啦?”
“能啊,可以啊。”谢雪萤终于憋不住笑起来,想到之前何苗认真提问过:两个陌生人谈恋爱,要多久亲嘴才不会觉得尴尬。
现在答案有了,一个半小时。
陈梦古脑子短路,脱口而出。
“两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也不是没有过。”
谢雪萤又呆了呆。
“哦,你说从前啊。”
陈梦古心脏咚咚跳,有点不敢看她,鼓起勇气说:“是啊,我说得就是从前。”
谢雪萤认可地点头。
“姥姥的那个时代盲婚哑嫁,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滚床单了嘛。”
她说着,歪了歪头,忍不住笑起来:“其实想想也蛮奇怪的,不认识的两个人要那个什么……难道不会笑场吗哈哈哈哈哈……”
陈梦古:……
正式从发小升级为二姐夫的王炉石晚上请吃烧烤,吃完饭又跟何苗腻歪了一会儿才走。
回到何苗住的酒店客房,谢雪萤忍不住怼怼何苗,悄悄问她啥感觉。
何苗盘腿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街景,回味无穷。这事想是越想越尴尬,但是不想,直接开始,倒也没什么的了。王炉石跟她说车后座有个青蛙,他不敢抓,让她帮帮忙。何苗真信了,进了车后座就被按住一顿猛亲。等她反应过来,她自己也已经上手了。
“我还以为我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啊呸!”何苗笑起来:“不过感觉还可以,你也可以试试。”
谢雪萤愣了愣。
“呃……你不用这么大方吧?”
何苗大怒,一个翻身把谢雪萤按住,上手就扒衣服解扣子,作势咬她。
“来来来,姐姐让你体验体验爽一爽。”
“不用不用,太客气了哈哈哈哈……”
谢雪萤像一条菜青虫似的极力扭动挣扎,奈何笑得没力气,汉服上衣全靠几个系带固定着,从肩膀一扒就扒掉。
何苗玩得起兴,顺手把她胸衣解了。
陈梦古在卫生间发微信,外头吵得他一句也听不见,推门出来想让她们俩小点声,就看见……
何苗一下掀起被子把谢雪萤卷起来,手指着陈梦古。
“你转过去!”
谢雪萤躲在何苗怀里,仍有半个雪白的肩膀露出来,乌发蜿蜒,骨骼纤细,皮肤薄薄的,好似一只手就能掰碎。
陈梦古眼中跳跃着野性,不仅没有躲,还多看了两眼。
“如果你也有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出去大街上什么看不到?那些个穿直筒裙的,我能从领子看进去,直接看到脚面。你们……”他手指画了个圈,一脸淡然:“早就看过了。”
之后,在两个女人的爆炸尖叫声中,他哈哈大笑,拿钥匙转身。
“我去车里等你,衣服穿好就下来。”
房门关上,何苗冲过去拉上防盗锁。
谢雪萤转过身穿衣服,头发散乱,脸红红的,活脱脱一副被糟蹋了的样子。
“你这个弟弟,有点危险。”
谢雪萤把汉服上衣扯回原位,双手按在领口上,魂游天外。
霸道停在酒店外一个没有路灯的地方,谢雪萤过去,想了想,去拉后座车门。
一下,没拉动,再一下,陈梦古下车来。
“干什么?你心虚啊?”
“我我……”谢雪萤下意识扯着自己的领子:“我……没有。”
“没有就坐副驾驶,后座一堆东西,坐不了人。”
看他一切都很正常,谢雪萤呼出一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身为姐姐,也不能太较真。小时候一个床睡觉,大夏天陈梦古睡得热了,把小裤头蹬掉,光屁股的样子也不是没看过。
谢雪萤特意回忆了一下当年场景,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她坐上副驾驶,陈梦古直接就伸手过来,按住车门。
谢雪萤以为他要帮自己系安全带,被圈在小小的空间里,努力往座椅上贴,避免碰到他的手。
然而,陈梦古虽然拽住了安全带,却并没有下一步行动,就这么贴近了,鼻尖对着鼻尖地看着她。
“你想知道跟喜欢的人亲嘴是什么感觉?”
谢雪萤倒吸一口凉气。
“我、我没……”
未说完的话被堵回嘴里,亲吻落在唇边,轻轻的,软软的。
“啵”地一声,陈梦古分开些距离,勾动谢雪萤鬓边的银质流苏。碎银子摇曳,满车流光。
他已经激动到快要出去裸奔的程度,还努力保持镇定。
“感觉怎么样?”他气声询问。
谢雪萤呆滞地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不是他涂了唇膏,有点甜甜的。
“还……还可以。”
她脑子完全空了,倾身向前。
“我再试试。”
“啪嗒!”安全带扣到锁扣上。
陈梦古端端正正坐回驾驶座。
“试用结束。”
谢雪萤一下落空,瞬间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啊?我在亲我弟弟?
她双手抓着安全带,指尖扎进掌心,脚指头也攥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