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要做,不到万不得已,陆卿不必出手。”
景元在临走前是那么说的,说着叫陆生在这等,却是不说要叫他在这等上多久。
唯一值得夸赞的那点兴许就是他总算没再迫害彦卿,不知托谁为自己锻了件剑鞘出来。
他眼睛上就像有尺一般,自己那剑分明没给他仔细瞧过,这剑鞘却是不大不小不长不短,正正好好。
说来也怪,那剑进鞘的那一刻,如潮水般的没来的怪异气息顷刻间被冻结再裂成细小碎屑最终消散于空气中...
“我就说有用吧?”
他是如此般笑眯眯地说道。
于是,就那么过了两个时辰,不久之前这上半还轰隆隆的响,他还以为要开始了来着,结果这上边是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挂着的大音响也没点动静。
经此一遭,他是再也等不下去了,那寡淡无味的无意义等待再怎么说也等厌了,陆生瞧着这台上仍旧是没什么状况,转过头,凭着自己的超绝方向感是成功在这偌大的舰船中迷了路。
这倒也不怪他,里边弯弯绕绕也没个提示告示,别提走廊也设计的差不太多,就算是设计了这玩应的设计师也保不准会迷路吧...
不,是绝对。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在这个分叉路口停下了,每次都犹豫是要往左,还是右,再或者是往回走,若这不是公家的玩意,陆生大概会觉得烦得自己开条路出来。
可惜这里并不支持他那么做。
稍稍叹了口气,他便决定用最古老最有用的办法来疗愈他的选择困难症,那就是——
“小公鸡...”
“呃...啊啊啊...”
奇奇怪怪的咒语还没念完,耳边骤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痛呼,极轻极轻,似乎是自更深处所传来的,伴随着的,还有数声狼嚎...
兴许真如景元说得那般,步离人没处跑只能潜进来了,那就不能到处乱逛了,不是说打不过,只是成群结队的不好打。
但这声痛呼...得去瞧瞧...
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摸去,血腥气味也一点点的涌进鼻腔,叫人有些反胃。
再往前,是些些的脚步声,很轻,大抵是因为有足底肉垫泄力的缘故,脚步声也不乱,大概只有两头的样子。
步离还是杀了要好些,敲晕只会留着祸害别人。
想着,陆生稍稍探出头来,两头步离一前一后都背朝着自己,正是个好机会。
不再犹豫,踏步向前的同时剑也出鞘,一剑刺穿后方那头,趁着前狼还没反应过来,拔出剑来再是横向一挥,那步离便身首异处。
收剑入鞘,如此短暂的片刻,似乎对自己没有多大影响,没有乏累,没有任何,只是指节因为攥得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
稍稍皱眉,陆生甩了甩手,便不再探查自己的状况,踢开足边步离的尸首,他就接着朝里走去。
仅是两扇门后,他就见着了那惨叫及血腥的源头——宛若一具死尸般瘫在墙边的椒丘,浑身上下沾满了血,瞧着还算柔顺的毛发也染上血污统统粘在一起。
陆生倒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就像是见惯了,半跪下去俯身探着鼻息。
出气多进气少,但至少还活着,仙舟上应该能救得回来。
陆生将他背起,湿热的血粘在背上,让人稍稍觉着有些不适。
兴许是他整得动静有些大,将睡未睡的椒丘缓缓睁开了眼,只是眼前一片血红,只能模糊瞧见个脑袋,干燥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开了又合,却只吐出一个字:
“谁...”
还能说话?真叫人想不到...
“路过的云骑罢了,但你还是别说话的好。”
陆生淡淡劝道,随意捏了个看起来稍稍合理些的假身份出来,声线也压低了些。
这声音听着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听过才觉得耳熟,好在他是没什么伤害人的意思,所以暂时也能够相信他吧?
呵,自己还真是有点好笑,不相信又如何,相信又如何...
就算知道他要害人又怎么样,自己可毫无抵抗力啊...
...
这次的选择是对的,总算是没绕到各种奇怪的地方,也见着了执勤的云骑。
不过是难免有些戒备,毕竟是背着个血人,陆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将椒丘放在地上,便是转身离去。
他现在可头疼,头疼该怎么解释这一身的血污...
算了,还是留到以后再头疼吧。
重新回到最高层,他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呼雷对上三月七,还真是怪有趣的。
随着音响喇叭的播报声刚刚开始,观众的欢呼声雀跃声正值顶峰时,他头顶上掠过一道影子,倚着一柄大刀就落到了擂台的正中央。
接着嘛,就是一堆炮灰,再接着,就该是主角登场。
当然,不是他,而是那三小只。
别说,还算精彩,只可惜年纪尚小,只威风片刻就是被呼雷逮住机会逆转了局势。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就像是中了毒神志不清一般,生生将自己的优势送了出去。
不敢置信般的临死反扑也遭彦卿那称得上完美的一剑而终结,不信邪的接着挥砍下去,再是被珊珊来迟的飞霄抬手轻易拦下。
冰寒的凛风吹遍了整个场地,结了一层又一层反映着光的坚冰,却又在他喘着气放下剑时寸寸崩毁。
不过嘛,接着就是不过...
呼雷剜开自己的胸膛,取出胸口那轮跳动着的血月心脏,抛上天空,怪异的红光顿时散满整艘舰船,呼雷那硕大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如此怪异的一幕自然不能放任不管,飞霄唤出飞黄(可以看作是曜青的神君),冲到近前一口吞下那轮鲜红赤月。
接着,就失了意识,自半空摔落到了擂台上,激起一层层烟雾,待到烟散,她的状态也极不对劲。
彦卿护着眼睛抬头看去,试探性地唤了声:“将军...?”而换来的不是回应,而是一声寡淡的,不带有丝毫情感的:
“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