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苓早就猜到了会换嫁,不过真的听到这消息时,她还是觉得十分的荒谬。
“你这几天要是遇到许云秀了,你可得避着她些,搞不好她因此记恨上你了。”
刘春玉好心提醒,许云苓点了点头。
她巴不得离许家远远的呢。
不过这不是她奶造的孽吗,许云秀不能赖上她吧?
“知道了,谢谢春玉姐,不过……这事我三婶能同意?”
许云苓十分好奇,三婶的性子她是了解的,这种吃亏的事,她怎么可能同意?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爹娘是这么说的,再过几天,马家的人就要来咱们村下聘了。”
“这么快?”许云苓实在是没想到,马家动作那么快,许云秀可比自己还小两个月呢,今年才刚满十三呢!
这要搁现代,才刚小学毕业吧?这…这就要嫁人了?
见许云苓一副吃惊的表情,刘春玉也是一声叹息!
她比她们俩还大一岁呢,刘父刘母都说不急,要好好相看人家,这许家的人真是猪油蒙了心了,这么小的闺女都狠下心来推入火坑。
想起他们之前对好姐妹的算计,刘春玉又觉得,这就是许家的报应!
但许云苓却对这个穿过来还未谋面的堂妹起了几分担忧。
十三岁、傻子丈夫、强势公婆、冷血无情的娘家……这简直是buff叠满了,这让许云秀嫁过去怎么办?
还好自己有村长撑腰,又有克星的名号在挡住,不然,要嫁入马家的人就是自己了。
见许云苓一副为别人忧心忡忡的样子,刘春玉不禁给了她一下,“你先把自己顾好再说吧,还有时间操心别人!”
说完她指了指院中的矮泥墙,“那天我就想提醒你了,这墙不行,你如今一个人住,又近后山,可得小心了,别遭贼惦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哦,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前儿还说得赶紧花时间找个人把这墙加高才行呢,今日被陈家的事一打岔,倒忘了这回事了。
这墙有些年头了,是许父生前自己砌的。
从前有他在,就算有不怀好意的人翻进来,有许父的那一身强壮的体格在,自然不用怕,可如今只剩她一人,就得小心了
可问题是,请人做工,要给工钱,她现在没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这里请人的人工费要多少,她那八两银子也不能全用在这上头啊。
刘春玉走后,许云苓的心里乱糟糟的,手上拿着那韭菜饼,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心里一直想着赚钱的事,连昨夜泡好的菜种,她都没心情拿去后院播下去。
她能干什么赚钱呢?卖草药?除非她会炮制一些特殊的,否则普通晒干的是草药卖不上价,不过也就是白给药铺打工而已。
做点小生意?摆个摊什么的?她倒是会弄点美食什么的。
但在这个物资极其稀缺的时代,搜集一些常见的原材料就是一大难题,就算有,恐怕价格也不菲吧。
打猎就更不用想了,那能做些什么呢?
她心里乱乱的,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原本以为那日算是脱离了许家的掌控,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可好像在这个时代里,女人能做的事就那么一点,而且她去问过村长了,大雍的女户也不是那么容易立得起来的。
稍不注意,就被人惦记上,吃干抹净也就算了,还白白做了杨白劳,替他人做衣衫。
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不疼爱自己的人掌管?
不,她不愿意!她的人生一定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她眼下才刚满十三岁,而大雍朝对于女子最迟出嫁年龄,是定在十八岁,超过了年龄就得交一定的税额。
并且朝廷还会帮忙婚配,这些上位者为了增加人口,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有点强制性的感觉。
不过好在她刚给自己弄了克星的名头,暂时还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她还有五年的时间筹谋,这期间慢慢找,总能找到看对眼的。
在这种封建时代,特立独行只会死得更快,她不想搞什么终身不嫁的特殊化,成亲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想,现在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再说。
许云苓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先不要多想。
之后拿起种子,先去后院把黄瓜、辣椒、西红柿、白萝卜以及茄子等蔬菜种,趁着秋播的时令赶紧播了下去。
这几天她也了解了一些自己身处的这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大雍朝,以及云秀村的地理位置坐标。
大雍朝如今的执政皇帝是宣和帝,今年是宣和三十年。
宣和帝勤政爱民,善用人才,使得朝野上下一片国泰民安的祥和气象。
而自从宣和帝派使使臣出使塞外后,就带回来了很多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比如历史上在明朝才出现的辣椒,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入大雍的。
把菜种好,她打算去村长家问问,请人修缮泥墙和开荒地的事。
村长家在村中心的位置,刚好就在许家的对面。
自从上次她奶带人来闹过后,许云苓就一直没见过许家其他人。
再加上马家来人,村里就对此事指指点点的,许家除了这几日下地秋收外,很少在村里晃悠。
就连平常最爱热闹的二婶吴氏,都缩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再加上早上那出事后,估计许家的人对她的怨念会更深吧。
许云苓经过许家大门时,发现大门紧闭。
透过厨房的矮墙,她看到许云秀正坐在院子中间,背对着她,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什么。
许云苓当然没有进去,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许家人面前,收脚就往对面走去了。
许云苓刚走,许老太就从地里头回来,推开院门就看见自家孙女这一副死出样。
加上今早受到的气,简直就是浑身气不打一处来,冷着一张老脸冲人骂骂咧咧道: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老许家的福气都要被给你哭没了!”
“老二家的,不是让你看住人吗?怎么又让她跑出来了?”
吴二婶最近刚把出了喜脉,因为胎气未稳,便没下地,在家养胎,顺便看住许云秀,不让她乱跑。
见许老太喊人,吴二婶小心翼翼地下床出房门。
她前面已经生了狗剩、铁蛋两个儿子了。
这胎大夫说了,十有八九还是个男娃,到时候连生三个儿子,她就是许家最大的功臣。
故此,她一点也不怕许老太的责骂,反而慢悠悠地晃到院子,故意挺了下还没显怀的肚子。
看了眼坐在院子一声不吭的许云秀,不在意地说道:“娘,这脚长在秀丫头的身上,她要出来,我这身子哪里能拦得了啊!”
许老太虽然也不待见老二媳妇这种仗着肚子有货就托大拿乔,赖在家里躲懒不干活的脾性。
但想着肚子里的孙子,也只能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回屋去吧你,真是啥也指望不上!”
“云秀啊!马家条件那么好,你嫁过去就只用伺候夫君,还有好吃好喝的,这日子算不错了,你就别再作妖了,安心等着出嫁吧!”
吴二婶回屋前,象征性地出口劝了劝。
没想到许云秀听到这段话后,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肚子上,那眼神可怖至极。
吴二婶惊得抱着肚子后退了几步,冲着一旁的许老太“娘…娘”的叫着。
“你个死丫头,这么看着你二婶干嘛?要是惊到她肚子里的弟弟了,看我不收拾你的!”
许老太连忙上前挡在吴二婶面前,面目不善地看着许云秀,警告似的说道。
她自然不是心疼儿媳妇,而是心疼她肚子里的金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