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阿并踢了踢傻眼的周竞华一脚,自己跟在宋怀山身后,靠近了那片林子里。
他们当然知道里面隐隐传出来的味道是什么,但是世子爷谁的话也不听,说什么都要进去看一看。
其实他们再仔细找找,就会发现李松青带离许云苓走时留下的痕迹,那些痕迹虽然被大雨冲掉了,但还是留下些蛛丝马迹的,然而宋怀山太过担心,太过心急了,就这么漏掉了。
宋怀山捂着口鼻,就要屏住呼吸进去查看一番时,还是刘福顺眼尖,发现了一旁的异常,并及时出口制止。
有了新发现,一行人顺着那些痕迹,很快就找到了山洞,又沿着山洞周围的痕迹,很快回到了山道上,然而经过这么一折腾,当他们找到又一次背着人迷路的许云苓时,已经是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宋怀山永远不会忘了那日他看到的那一幕——身材娇小、弱不禁风的许云苓,竟然把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姓李的那野小子背在身上,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又是那么的坚强,每一步都举步维艰,身影透出的孱弱,隔着远远都能看出来,然而当她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抬头见到他们的那一瞬间,脸上的那股倔强瞬间崩塌瓦解,她等到了救星,一时松懈下,两人就这么一起摔了下去。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宋怀山便一脸阴沉地跑了过去,视线只停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秒便用力地掰开了,直接弯腰抱起她就走人,看都不看地上的那个男人一眼。
“救他……”
许云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向宋怀山,小手紧紧拉住他的大氅哀求道。
宋怀山低下头看向这张魂牵梦绕,又苍白如纸的小脸,这女人,怎么他每次见到她,都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眸光微动中的妒火如烈火般在燃烧,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他嘴唇紧抿,似乎隐忍着千百句话,最后还是只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先管好你自己吧!”
——
许云苓迷迷糊糊之中,感到身上传来阵阵刺痛,身上一会热一会冷的,犹如冰火两重天一般,难受得要死。
她从被救回来后就一直陷入昏迷,吸入的瘴气太多,体内的毒素一直堆积在体内,若不是宋怀山叫人快马加鞭地把正在躲在被窝里躲懒的于神医连夜给扛了过来,只要再晚一点,她这条命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救回来了。
然而宋怀山对她如此上心,她醒来的第一秒竟然是问李松青的情况。
干娘站在一旁,亲眼看到这世子爷的脸色慢慢从欣喜演变成跟她家的锅底不差几分的颜色,心里一慌,赶紧给自家男人使了个脸色,让他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许云苓身子还是很弱,干娘重新给她掖了掖被角,确保没有一丝冷风灌进去,借着这个动作,她凑到许云苓的耳边,用只能她们彼此听到的声音说道,“李松青没事,已经送回了李家了。”
许云苓听到李松青没事的消息后,担忧的面容缓和了几分,干娘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直叹气,真不知道她这干闺女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就不问问,是谁把你救回来的吗?”
“你可知,为了救你,那位爷付出了多少吗?你刚才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他毕竟身份高贵,你这样,就不怕他真的生气吗?”
干娘口中的爷,许云苓自然知道,只是…
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她刚才也只是下意识而已。
“那干娘你把他叫进来了吧!”
许云苓闭了闭眼,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份恩情。
没想到干娘反而劝她,“不急,你现在还虚着,先养养再说,干娘也知道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先想好再说,毕竟这也不是小事。”
许家内堂,刘福顺站在一旁,正要殷勤奉茶,却被一旁的阿并面无表情地拦下了。
“无妨!”
宋怀山伸手挥了挥,示意他们都退下,自己拿过茶杯一饮而下。
“那什么…世子爷别同云苓这个丫头计较,她刚醒,还没缓过神来呢……”
宋怀山看了一眼紧张兮兮又唯唯诺诺的刘福顺,大手微微一抬,示意他不必拘礼。
“刘村长别紧张,我自是不会同她计较的。”
“不过,大过年的,她好端端地跑进山里作甚?”
宋怀山假装不在意地放下茶杯,然而仔细听却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刘福顺便同他解释了起来,当然,为了避免刺痛他的神经,他不敢说是许云苓偷偷私自进山的,只是说是去帮忙找人才迷路的。
然而宋怀山一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刘福顺说完后,他阴阳怪气的语气便扑面而来,冷哼出口,
“她还挺有善心的!”
“那是那是……呃……这云丫头打小就善良,最热心肠了,见不得人受苦。”
刘福顺额头上冷汗直飙,拼命给自家干闺女找补,就怕惹怒了这位爷。
王氏刚好在这时拿着空碗出来了,刘福顺像见到救星一般,上前拉住自家媳妇,拼命给她使眼色,“云丫头精神怎么样啊?”
王氏也是无奈,自己的干闺女她自然是疼的,但也不能得罪这位权势滔天的贵人,便福了福身子,假装为难地说道:“她刚醒,精神头还不是很好,说的话也是糊里糊涂的,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还是再让她多休息一会吧!”
宋怀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知是否听进去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夫妻俩退下。
屋内没有了闲杂人等,站在身后的阿并便有些忧心地说道“世子爷,您要不要同京都那边说一声,毕竟……”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难道爷养了那么多年,全养出一群废物出来不成?”
宋怀山明显很是烦躁,阿并知道,这股子的烦躁,同现在躺在里屋的那个不识好歹的村姑有关。
说是这样说,但毕竟事关重大,马虎不得,宋怀山揉着眉心吩咐,“让常云亭去跟进,都这么久了,他也闲够了,也是该让他表示表示忠心了。”
“但是,爷…常云亭毕竟……”
“慌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他的羽翼已经被我折断,短时间也蹦跶不起来,找人暗地仔细盯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