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见此也赶忙上前弯腰抱拳,不过很识趣儿的没有出声。
那中年同样抱拳回了一礼:
“王庭使者诸葛奇,见过赵总兵。”
赵无量面露恍然,按照事先装作的那样,以那种半死不活的语气道:
“原来是诸葛兄当面,当初秘境一别,有三年了吧?”
看到赵无量确实重伤未愈,甚至时日无多的样子,诸葛奇满脸唏嘘:
“有三年多了。不过赵总兵,你怎的变成这副样子?”
“哎...”赵无量摆了摆手,满脸悔意:
“别提了,悔不该当初贪心作祟,竟然遭了几个土着的道,落到今日这幅田地。
时至今日,依然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赵无量言语之时激动异常,说到情动之处,竟然捂嘴弯腰剧烈咳嗽了几声。
那要死要活的动静,绝对惊天地泣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此情此景,如果不是张起知道这家伙的底细,恐怕也会信以为真。
看到如此一幕,诸葛奇慌忙从船首落下,不停拍着赵无量的背:
“赵总兵?感觉好受点了吗??”
赵无量连续喘了几口粗气,这才颤颤巍巍地抱拳道:
“舒服多了舒服多了,赵某人在此谢过诸葛兄了。”
“哎,快别这么说。”诸葛奇依然轻轻舒缓着赵无量的背:
“怎么说咱们是同窗,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用客气。”
赵无量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又使劲握住诸葛奇的双手,然后用力拍了拍。
看着眼前一幕,张起不免有些感慨。
赵无量也只有面见那些下属,或者这些类似这位王庭使者的家伙时,才会像个总兵的样子。
恐怕谁也不清楚,现在和王庭使者寒暄,与之前冲他促狭挑眉的家伙,到底哪个是真正的赵无量?
张起想罢,又继续侧耳听着两人的对话。
“...赵总兵,咱们楚王陛下,最近可一直念叨着您呐。”
只是聊了这么一会天,赵无量就已经气喘如牛,甚至已经半靠半倚在诸葛奇身上。
“念叨什么?有什么好念叨的?”赵无量脸色愈发苍白,苦笑一声后摇了摇头:
“此次重伤,我怕是彻底失去破境的希望,还有什么能够劳烦楚王陛下念叨?
那上面的风景,我这辈子恐怕只有看着你登上去的份儿!”
诸葛奇内心一震,沉默良久之后还是安慰道: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赵总兵,你担任云州总兵期间,云州总体实力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只这一点,就足够楚王陛下念叨个不停,还经常拿你当正面教材驳斥后面那几位总兵。”
赵无量可不信这话。
虽然楚王陛下确实可能会念叨他那么一两句,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因为在一众总兵里面,他可是出了名的脸皮厚,一遇到什么事就找楚王。
而且这个习惯算是一脉相承——因为云州前一任总兵,也就是赵无量的师傅,脸皮厚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找楚王陛下。
最后甚至曾演变到直接死皮赖脸住在王庭,非要楚王答应他某件事才可,不然根本不会挪窝。
所以以他对楚王陛下腹黑程度的了解,这哪里是赞赏他?
这分明是给他们云州上眼药,让那几个州在这次大比当中围攻云州!
‘这王八...楚王陛下,心思真是坏透了!’
赵无量在心底腹诽不已,口中却高喊着“感谢楚王陛下大恩大德,我等万死不辞。”“知我者,楚王陛下也!”“万古明君。”诸如此类的话语。
这话听的张起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按照他对赵无量的了解,这家伙可绝对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也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不知在心里怎么编排楚王也说不定?
,诸葛奇伸手指向张起,冲赵无量问道:
“这位是?”
张起不敢怠慢,上前弯腰行了一礼,抱拳道:
“晚辈张起。”
听到这个名字,诸葛奇一愣,下意识看了张起一眼,双眼随即直勾勾地盯着赵无量。
在得到赵无量点头示意后,诸葛奇立马热情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挚。
“张小友,老夫诸葛奇,是这次的大比使者之一,说白了就是个跑腿的罢了。”
诸葛奇说着,竟然走过去伸手要拉张起。
张起起初有些提防,确定对方不会突然对他出手之后才慢慢放下戒心,任由对方拉着。
随后更被诸葛奇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因为他自认为和这位自称为“诸葛奇”的所谓“王庭使者”,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面不假。
所以何至于此?
而且张起敏锐的感觉到,这诸葛奇似乎对他比对赵无量都上心?
是因为什么?
更何况如果加上因为魔渊而不明不白度过的五年时光,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小十年,也算对“王庭”二字代表着什么,有所了解。
总之一句话,但凡能和王庭沾边的,那肯定都牛逼到爆炸。
‘难道是咱的名头,已经传进王庭那些大人物耳朵里?’
张起这样想着,难免有些自得。
因为按照他的估计,王庭估摸着就是前世国什么院一类?
不过张起也因此起了警觉之心,因为万事太过出头,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张起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万一呢?
更何况命就只有一条,由不得他不重视。
“张小友?张小友?”
呼喊声突如其来,张起总算从遐想中回神,入眼是诸葛奇那满是热情笑容的四方脸,其人身后,便是似乎正在憋笑的赵无量?
“诸葛前辈...”张起大大方方地抱拳称呼了一句:
“大比将要落幕,还是先请前辈带我们离开此地?”
诸葛奇猛地一拍脑袋: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走走走咱们走。来来来赵总兵,我扶着您。”
看着几乎一路将赵无量搀扶上楼船的诸葛奇,再加上之前的所作所为,张起觉得此人完全不像个修行前辈。
而且张起记得他曾经称呼赵无量同窗,这就代表他们是同一辈分,也就代表着至少是一蜕地变境修为。
不过赵无量既然选择在此人面前也装作重伤未愈,那是不是说其实此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可信?
要知道赵无量还在云州时,连门房下属也能轻而易举地见到他,根本就是活蹦乱跳,哪有一丁点受伤的样子?